我沒有防備,整個人差點被她從化妝凳上掀翻下來。
好不容易坐穩了之後,我還沒開口,夢娜就開始破口大罵:“小賤人,你剛才在包廂裏,是不是想說什麼?”
她的手指直接指在我眉心處,讓我很不舒服。
“夢娜,拿開你的賤蹄子!”我站起來,一點也不讓她。
我並沒有得罪她什麼,而且,昨晚看她身體不舒服,我還主動提出替她去陪酒。
結果,她這樣氣勢洶洶地來數落我,真是讓我心寒。
她單手掐腰,忽然一巴掌甩在我臉上,警告我:“你給我安分點,昨晚的事,你必須給我忘在肚子裏。”
我明白了,她是在擔心胸牌的事。
她的胸牌是我給丟掉的,那個男人找的人,也許不是她,而是我。
“夢娜,你別忘了,我是不坐台的。”我猛地一揮,啪啪兩巴掌,把她給我的一巴掌,還有拽我的那一下,都還給她。
虧不能白吃,我薑默也不是傻白甜。
當然,為了不惹麻煩,我那兩巴掌的力道,用得十分巧妙。既能讓她疼得齜牙咧嘴,還能不留一絲痕跡。
這一招,我是跟客人學會的。
傾城的客人,除了錢之外,最多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而我,耳讀目染,自然也學會了一點。
我相信,她不會大叫大嚷,因為如果事情鬧大了,對誰也沒有好處。
果然,夢娜沒有出聲,她隻是恨恨地瞪著我,一雙黑白相間的眼珠子裏,似乎有濃烈的怒火要溢出來。
看著她氣惱又無奈的樣子,我沒多說什麼,坐下繼續化妝。
“薑默,你最好給我記住,你不坐台這句話!”夢娜丟下這句話,就氣勢洶洶地走了。
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略微紅腫的臉頰,嘴角輕輕一扯,綻出一抹嘲笑,接著,抬手給自己的雙頰多塗了一些粉。
挨了一巴掌,我心裏並沒有多大的驚濤駭浪。
在傾城,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管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等我化好妝走出去時,恰巧看到夢娜挽著那個男人的胳膊,表情諂媚地隨他走出傾城。
我長長籲了口氣,轉過頭看到周姐意味深長的眼色。
她打量著我淡定的麵容,吐出一個煙圈,斜倚在牆壁上,簡短地告訴我:“夢娜走了大運了。”
我若無其事地笑笑:“個人有個命。”
這話出自我的真心,像我這麼大的姑娘,很多都在還讀研究生,過著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
而我,早早地跌落在傾城這個聲色迷離的大染坊裏,練就了一臉違心的媚笑。
周姐掐滅了煙,歎口氣:“薑默,其實你是一顆好苗子,就是太倔了些。我知道,夢娜的胸牌是你弄丟的。好運氣本來是屬於你的。”
“周姐,我不賣身。”我仍是微笑著提醒她。
周姐陪著笑,鮮豔的指甲輕輕刮過我的臉龐,歎息:“就怕有一天,你不得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