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辰,你還我女兒,你換我女兒……”她不斷的捶打著顧景辰,好像這樣子,女兒就能夠回來一樣。
顧景辰任由她打著,不管這個女人現在有多癲狂,可是,她也不過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母親罷了。
終於,她累了,她癱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哭泣著,手卻始終抓著女兒的骨灰盒,生怕有一絲的閃失。
顧景辰一直繃直的脊梁彎下去:“媽,對不起。”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是洛溪的母親毫不接受這一切,她冷冷的看向顧景辰,道:“你不要叫我媽了,我承受不起,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悲從中來。
顧景辰看著她手中的洛溪的骨灰盒,道:“媽,把洛溪的骨灰盒給我,我是她丈夫,好好的安葬她。”
他的語氣平穩地一帶一絲波瀾,仿佛剛才發瘋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樣,他顧景辰,又變為了那個麵色冷峻之人。
洛溪的母親嘲諷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包裏麵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
“你想要骨灰,可以,把這個簽了,我知道洛溪生前最想要的,便是同你離婚的。”她將離婚協議書叫到顧景辰的手中。
顧景辰的手突然在身側緊握,然後,隻見他伸出手,拿過了協議書。
在簽字的地方,洛溪已經簽好了,隻差他的了,等他簽好,就可以生效了。
和他離婚,竟是洛溪生前最大的願望?
如今她死了,他連這點願望都滿足不了洛溪嗎?
終於,他將筆拿了起來,然後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景辰三個字寫下,於平時簽文件沒多大不同,隻是最後那個辰字,拖長了筆畫。
景辰,顧景辰。
耳邊仿佛有個人在叫他,親切的,調皮的,嬉笑的,撒嬌的……
顧景辰!
然後,叫聲變得痛苦、淒厲、絕望,如同杜鵑啼血。
洛溪的母親見他已經簽好字了,便直接將離婚協議書拿了過來,她看了看,滿意的收起了離婚協議書,將骨灰跟了顧景辰。
他愣愣的抱著骨灰,有些說不出話來。
以前,他無數次抱過洛溪,卻從來沒有抱過她的骨灰呢,真是諷刺啊。
他一個人走出了火葬場的大門,顯得孤獨又寂寞。
骨灰的很輕,他就這麼抱著,他沒有開車,就這麼走在馬路上。
天空突然開始下雨,他渾身上下全被淋濕了,在這個盛夏裏,他竟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涼。
他曾經最愛的女人,現在終於離開了,並且,期限是永遠。
他慢慢的走著,突然就停下,肩膀微微起伏著。這個男人,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臉上盡是水痕。
他終於弄丟了她。
她死了,隻剩骨灰,不是該高興麼?
依舊是那家酒吧,燈紅酒綠的氛圍讓人瘋狂。
顧景辰一言不發的坐在吧台上喝著酒,酒吧看見他,隻是搖搖頭,便低下頭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