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曉雅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烏蘭的床上睡熟了。朦朧中畢力格帶她走了進來,“淩小姐,這是小主人的包,隻有這裏條件還不錯,你和曾傑就在這休息一會吧。我去讓人給你們弄點吃的,一會就來。”
“有勞了”,淩曉雅的聲音中透著疲憊。
畢力格出去了,我也清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淩曉雅正坐在那裏烤火,她不住的搓手,時不時的捂捂耳朵。
我悄悄下床,走到她身邊將她攔腰抱起,淩曉雅嚇了一跳,“你幹嘛你……”
“床上暖和“,我把她抱到床上給她蓋上貂皮,“辛苦你了。”
淩曉雅不安的看著我,“這是烏蘭的床,我躺在這裏不合適的”。
我把她再次按倒,“隻要咱倆別一起躺,那就合適,沒聽畢力格說嗎,讓你在這休息。”
她突然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傷口,“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受傷了?”
我摸了摸,“沒事,習慣了,一點都不疼。”
淩曉雅明白了,“是……烏蘭?”
我點點頭,“她跟我鬧著玩,可那刀子太鋒利,沒事,這樣不是第一次了。對了,事情順利嗎?”
淩曉雅倔強的坐起來,心疼的摸著我的傷口,“烏蘭姑娘真舍得……”
“她也舍不得,你不知道,這是蒙族女孩示愛的方式”,我一笑,“當初在張家口,老驢讓畢力格差點給摔死,倆人都在一起了,動不動還拉過來一頓揍,老驢那些日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就沒有不帶傷的時候。”
“她是因為我嗎?”她問。
“跟你沒關係,她看不慣我身上根深蒂厚,源遠流長的漢文明傳統,一氣之下才跟我開玩笑的。”
她笑了,“是看不慣你的自我束縛,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吧?”
“嗯”,我點點頭,“你躺下休息會吧,兩天沒睡了都。”
“我在這坐一會就行了”,她盤膝坐好,“我這次多爭取了一個時辰,阿乞羅就算有所行動,也得是明天晚上了。不說了,我先打坐,畢力格來了替我謝謝她,東西我先不吃了。”
“嗯,好!”聽她這麼說,我總算鬆了口氣。用白貂皮將她腰圍住,轉身下床來到爐邊坐下。淩曉雅雙手一分,落於雙膝之上,瞬間進入了靜定之態。
不一會,畢力格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奶茶進來了,“淩小姐,來,先喝點熱奶茶……”進來一看淩曉雅正在打坐,她趕緊閉嘴了。
我示意她小點聲,別打擾淩曉雅。
她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到我身邊坐下,把奶茶遞給我,“你喝了吧!”
我接過來,這次捧著就直接喝了。蒙古的奶茶是真正意義的奶茶,就是用開水煮茶葉,然後倒入牛奶或者羊奶,最後再放鹽巴。喝慣了覺得味道還不錯,有點上癮的感覺。
畢力格看著我喝了半碗奶茶,“也木青格說,太陽一出來咱們就要去聖山,那得騎馬去,你行不行?”
“當然行”,我小聲說,“對了,老驢呢,你給我藏哪去了?”
“他在我包裏,昨天遇上狼群的時候我扔他力氣大了點,他腳摔壞了。再說我怕他那破嘴胡說八道,所以就把他關到我的包裏去了。你放心,現在他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畢力格解釋。
我想了想,“帶我去看看他吧,有事跟他說。”
“行,等你喝完了咱們就去!”畢力格看看淩曉雅,“外麵有人守護,淩小姐自己在這裏也一樣安全。”
“嗯,對了,鐵勒九姓那十萬陰靈,現在都超度了嗎?”我問。
“早都辦好了,不過……”她頓了頓,“有一批不肯走,至今還在草原上遊蕩,但是你放心,他們不會再做壞事了。”
我心裏一動,“難道是舍不得草原?”
“這就不清楚了,小主人說他們似乎是有心願沒了,所以不願意升天。至於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誰也不清楚,反正不會作惡就是了”,畢力格用鐵條撥了撥爐子,“好了,咱們去我的包吧!”
畢力格的蒙古包比較遠,看著也比較破舊,她說自己平時多在北京,所以這次是臨時借了一個包。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鼾聲,我讓畢力格在門外守著,自己走了進去。
走到老驢床邊坐下,伸手一拍他胳膊,“驢,醒醒。”
老驢對我的聲音很敏感,鼾聲立止,一骨碌爬了起來抓住我胳膊,“曾爺!您去哪啦?”
“你沒睡醒哪?我能去哪?”我笑笑,“這裏是烏蘭的部族,他們還能委屈我麼?倒是驢爺你,看樣子在這挺滋潤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