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你想到什麼了?”
“你說道源是李氏諸王之後,那就是說垂拱年間那次叛亂失敗的時候,他的年紀可能還很小。如果是一個成年人,大小夥子,那怎麼可能讓他跑了?”
“嗯,然後呢?”
“他是被誅族的幸存者,是帝王的子孫,如此深仇大恨,怎麼會安心遁入空門了事?他一定會報仇!”
“你確定麼?他就不可能說真的看破紅塵麼?”
龍紫媛看我一眼,“你沒體會過仇恨的滋味,龍家人可是體會的太深了。我們家以前被黎家害的家破人亡,為了複仇爺爺吃過的苦你都想象不到。”
我點點頭,“有道理,你繼續說。”
“站在他的角度考慮,要複仇,有兩種辦法,一是刺殺,二是舉兵,但不管是哪種,他都需要強大的財力做為後盾支撐才可以實現。因而我想,他的父祖可能在造反失敗之前秘密隱藏了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樣的話,即使失敗了,隻要有幸存者,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你是說,道源可能有一筆寶藏?”
她淡淡一笑,“我看八成是,沒有寶藏的話,他心裏沒底,就是當和尚也得一輩子低調,又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權力和榮譽這兩樣東西,不占還好,一旦占過,絕大部分人就放不下了。道源是貴族之後,又負有家恨國仇,你覺得他可能真的去修行麼?”
“這就能理解了,他辯才一流,執念卻是非常之重”,我分析,“辯才出眾者,多爭強好勝,內心尖銳。他若真是為了修行,斷然不會沒有反觀之心……等等,你剛才說,他要報仇,要麼刺殺,要麼舉兵?”
“對,隻有這兩個辦法”,她說,“武則天是皇帝,自有萬靈護體,他用別的辦法,比如邪術估計也不靈吧?”
“邪術刺殺是肯定不可能的……”我站起來,“讓我好好想想……”
道源和尚自稱青蓮主,李玄婷稱他青蓮尊者,許墨夢到過青玉蓮花,這個青蓮的稱號到底是怎麼來的?還有玉蓮禪社,肯定是和青蓮主有關,因為這青蓮本來就是一朵青玉蓮花。我腦海中仿佛靈光一閃,激活了什麼,卻又不甚明朗。
“青玉蓮花……到底是什麼?”我自言自語著,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我猜是個物件吧,代表著某種榮譽”,龍紫媛淡淡的說,“憑你的本事如果想知道還不容易麼?”
我回到她身邊坐下,“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想知道,可若知道的太多了,隻怕難脫幹係。就像你說的,如果道源留下了一個寶藏,那我看玉蓮禪社守護的所謂秘密,八成就是這個寶藏,或許那寶藏裏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什麼神秘的寶物。不管裏麵有什麼,玉蓮禪社一直對那寶藏是垂涎三尺,為了利益,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李玄婷在南方以及港台頗有名氣,他都不惜害她性命來引我出來。我是實在累了,不想趟這渾水。”
龍姑娘擔心的看著我,“讓爺爺來辦吧,他一定有辦法!我不想讓你再冒險了!”
我一笑,“玉蓮禪社已經上千年了,勢力盤根錯節,到今天還秘密存在,你能想象到他們的勢力有多大。這些人雖然很江湖,但畢竟打著修行的旗號,純江湖的辦法不能對他們用。爺爺雖然有實力,但我不想讓他老人家參與進來。”
“所以你自毀名聲,讓他失望,自己放棄?”
“譚述這個人,剛愎而多疑,性格硬冷,辦事果斷。這樣的人缺乏溫情,最看不起酒色之徒”,我笑了,“這些日子,我夜夜笙歌,流連床第之歡,他當然可以看出來。讓他對我失望,好過我去拒絕。”
“可是……你的名聲來之不易,你真舍得麼?”她握住我的手。
“名是虛幻,有什麼舍不得的?再說了,在你們的心裏,誰又小看我了?就算他譚述真的那麼不要臉,到處去敗壞我,恐怕最後的結果也是捧我而非毀我。”
“明哲保身,小七爺長大了。”
“龍小姐過獎了”,我把她攬到懷裏,“哎對了,他的那個女徒弟譚敏,就是那個假小子,記得麼?”
龍紫媛點點頭。
“那個女孩一身富貴氣,將來財富不可限量,以後若她有一時之困,你能幫就幫她一把,她將來對你必然百倍回報。”
她笑了笑,“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回報?她可是譚述的徒弟。”
“有福之人,必然懂得感恩,那女孩更是如此。我在酒吧隻是勸了她幾句話,那天她就幫我保守了秘密,且她一身富貴氣,又是個學道之人,若不懂得感恩,哪裏會有將來的財富?”
“你在酒吧和她見過?”她小聲說,“不會跟你一夜情的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