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朱勝國,臨鐸郡,春彰鄉,曬穀場。

天空中陰雲密布,多多灰色的雲團倉皇若被狼追趕的羊群,在顛沛流離的到處亂竄,它們在奔跑中帶起了陣陣涼風,席卷著剛剛泛出綠意的大地,本來是初春好時節,卻被這一股子冷風給抱了團兒,凍得人心慌慌,好像冷酷的寒冬依舊留下了一個小尾巴,在糾纏著人們的心,讓本來到處充滿綠色的原野上灑下了一層陰霾。

本來曬穀場上應該空無一人的,農忙的季節,不是挑擔子,就是落坑子,下種、鬆土、上肥都要忙的鄉人們嘀哩咕嚕的連軸轉,可如今卻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家夥,集結在這裏,聽著一群都城裏出來的衙子的話,不能妄動。

一個身穿棗黑色長衫,腳踏鑲邊黑布靴,頭戴八角領圓帽的官服,騎著高頭大馬皮膚白嫩長相尖刻的青年男子,拿出了一張鑲了黃邊的白紙,對他周圍站立的一群鄉人念道:

“奉天承運,裕皇詔曰:今北安國無辜犯我疆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令北疆無辜百姓深受其害,為抵禦北安國仙軍入侵,特次征召春彰鄉所有年滿十五歲青壯年男子至安陽郡邊疆修築法陣!凡有年滿者立刻到此候命,即日出發,不得有誤!違此令者,斬!”

青年男子最後的斬字音還沒落下,原本還在安心靜聽的眾人頓時炸了鍋,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吃驚和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會要所有人都去!那鄉裏豈不是沒什麼種地的人了麼?”

“哎呀,這麼說我也要去啊!我得給家裏老婆先打個招呼!”

“二妮兒,我看來了也要去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地先不用種了,等我回來弄!”

“嗚嗚嗚……我不想去,我……我媽媽還在生病呢……”

……

尖刻男子無視了下頭一眾百姓的聒噪之聲,將手中紙卷放入懷中,低頭俯視所有春彰鄉的鄉人,他的目光冷峻如冰,看向這些即將帶走的鄉人如同老鷹在看向自己的食物,繼續說道:

“春彰鄉的各位,你們也聽到了,裕皇的詔書在這裏,我今兒勸你們凡是符合條件的速速到這個場子上集合,乖乖的跟我走,倘若有人想私下裏逃走或是躲藏,一旦被我們抓住,那人的腦袋,可就別想再要了!都明白了?”

他麵前的老百姓依舊互相的低頭自語,不為所動。

“行啊!你們沒聽到不是,好,那就別怪我行風衛不客氣了!來人,去,挨家挨戶的搜,把所有男的都趕到這裏來,一個也別拉下!”

尖刻男子將右手揚起,往前方猛地一指,他周圍突兀的就出現了很多和他同樣裝束卻多了一件鬥篷的官差。

這些官差有的騎馬,有的步行,他們手中盡皆拿著長刀,在得到這男子的命令後,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衝向春彰鄉的各個角落,似是要把這小小的地方當成他們的狩獵場。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許許多多年齡各異的父老鄉親就被這些窮凶極惡的行風衛官差帶到了曬穀場,被他們拿著刀看守在了場地中央!

一旦有人被帶來,那尖刻男子都會拿出一個白色的玉簡,在此人的臉上晃一下,一個屬於來人麵容資料的信息頓時浮現在他麵前

“張繼生,今年26,帶走!”

“李二牛,今年35,帶走!”

……

有了這個玉簡,沒有一個春彰鄉的鄉人能他的手中逃出,除了那些出門在外的。

也就過了幾炷香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什麼男子被帶過來了,似乎春彰鄉的男性鄉人已經全都帶了過來,哪怕是一個年歲不小的老頭以及重病在身的病夫也沒能逃過他們的魔掌。

“春彰鄉鄉人七百五十六,符合條件者五百三十一,實到五百零一,嗯?另外三十人呢?”

尖刻男子厲聲問道,

“回大人!有二十九人出門在外,暫不在家中,唯有一人……”一個旁邊的行風衛馬上循聲回道,

“他怎麼了?”尖刻男子詢問道,“他……他拒不出來!”

“什麼?拒不出來?”尖刻男子顯然被這句話給驚訝住了,連聲問道:

“你說他拒不出來?喲嗬,真是好大的膽子呀!敢反抗裕皇的詔命?左右,與我同去看看什麼情況!我藍如玉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抗命行事的!哼!”

尖刻官員藍如玉一馬當先,帶著眾多手下往那邊趕去,很快,便來到了那個叫紀興的鄉人所住的草屋門前。

就在他座下駿馬的馬蹄剛踏入到草屋門口柵欄的那一刻,一個同樣服飾的官差突然從草屋裏飛了出來,衝著他的馬就撞了上去,其速之快,宛如一個人形的炮彈。

“啊!我的馬兒!”

藍如玉驚呼起來,來人的死活他並不看重,他看中的是這匹行風衛總督統蕭行章賜下的青斑玉龍馬!

好在旁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替他解了圍,將飛出來的行風衛官差給穩穩的接住了,這隻手對來人的撞擊力判斷的極準,很輕易便拿捏住了他的衣領,並順著方向將人來了一個翻轉,卸去了那股巨力,並將其放在地上,使藍如玉的寶馬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