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17歲少年不該有的摸樣。
首先,這是一張暮氣沉沉的臉,其中最富有特點的就那一對呆滯的眼睛,它們如同廉價的玻璃球一樣黯淡無神。雖然在這臉上還有兩條漂亮修長的眉毛,但是因為它們經常的皺在一起,倒像是兩張滑稽的黑色貼紙,這上麵的嘴唇也好似從未曾有過向上翹的時候。這樣看來,這張臉應該是屬於一位嚴肅的哲人,整日為何為生命之價值這一深奧命題而苦苦思索。
而事實童釗並不是,他隻是一名在讀高二的學生,所以你無法知道他成天在想些什麼。
其次是因為他從小不好好吃飯,所以體質很差,再加上他從不作什麼鍛煉,體育課上他最是為偷懶的,所以就更為顯得是孱弱無力了。
所以人們總說,每天見他他都像是剛剛大病初愈。
這句話並不誇張,因為他那坐在課堂上的一動不動,就隻是呆呆的望著前方的樣子,不管怎麼樣看起來,不像是個死去的人,就像個即將死去的人。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也許不妨礙他去交朋友,建立好人緣。可問題是,他雖然並不是一個驕妄乖張的人,但是他那種冷漠且呆板的性格並不討人喜歡,而且他好像也不願意對自己友好。所以理所當然的,人人都對啊他敬而遠之。可他雖被他人孤立,但卻享受其中並維持這種狀態。
正如這座城市上因工業汙染嚴重的灰色天空一樣,童釗的精神世界烏蒙混沌。可即使再陰霾密布的天空,也會有陽光明媚的時刻。可他並沒有過感到自己幸福的日子,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從他12歲那年就不再有了。也就是他父母離異的那一年。
其實當今父母離異的孩子很多,而他可能是最把這個當回事的人。可是他也並沒有因此而早熟,而是非常的消極厭世。
湊巧他是處女星座的,書上都說大凡屬於此星座的人,都有愛幻想,超敏感的特質,並樂意生活在自己的個人世界中。
而童釗真好利用一特質,極力的為自己的所謂不親添磚加瓦,他用自己那算不上豐富的想象力為自己營造了一個悲慘世界。
簡單來說就是,他沒有同齡人該有的對知識的渴望,有的隻是過早麻木衰老的心。巴特勒說過:“許多人的墓碑上應該刻上:‘三十而死,六旬而葬。’”而童釗則不必等到三十歲。
如果說有理想的人生活是火熱的,那麼渾渾噩噩的童樂,生活無疑就是冰冷的。他毫無抱負,整日呆坐,任憑時光流去。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生命,他自然也有他喜歡幹的事情。而對於他來說,人生最有意義的莫過於每天回到家,敷衍了事的對付完了作業後,打開電腦馳騁於網絡遊戲的時光。這時,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他嬉笑怒罵,扔鼠標,拍鍵盤,汙言穢語層出不窮,麵部表情之豐富就像是個集大成的優秀表演藝術家。
他通過虛擬的網絡空間為建造了僅為自己所擁有的樂土,而他那白日裏形同死水的大腦也為而此激活。
好在大打電腦遊戲雖然可以挖掘出他的激情與熱忱,但他還算是有節製的。每當他的母親胡婕因市電視台裏繁忙的工作而在快淩晨時分回家的時候,他也就快速的睡去了,因為他十分憎恨她對自己表麵上關心自己,實則借機拿自己當工作中遇到不順遂的撒氣桶的自私做派。
這一晚,天上飄著毛毛雨絲。與往常一樣,童釗在昏昏欲睡間又混到了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起。他頹然的背起書包,慢慢悠悠地走往學校停車處。與三五成群嬉笑打鬧的同學形成對比,他永遠是行單影隻。
照常,他先是騎上電單車後在穿過嘈雜的人流,照舊到附近的快餐店草草的吃上幾口,之後便要回家玩耍遊戲。
看看時間已是快20:00點了,但他不敢再向平日急速狂奔,因為電單車的刹車開始有了毛病,而他卻一直也懶的去修。
閃碩的霓虹車胎壓著濕漉漉、亮晶晶的柏油馬路發出的“咯吱”聲響,以及從他身上不斷拂過去夾著雨絲的晚風,都令他十分的愜意。
當他經過一條長巷的時候,他便駛了進去。這條巷子很長,燈光稀疏,路上基本上沒什麼行人。
他感得這條路就像是為他鋪的一般,他開始加速,越來越快。這時,雨絲大量的集布在他臉上,使他覺得那種濕濕的,柔柔的感覺愈發的舒服,他把臉向上揚起,微微閉起眼睛,貪婪的享受這種短暫的美好。
“喔!”他快活的大叫了一聲,就像一個自由的騎士縱馬奔馳在遼闊土地上一樣。
然而,就在他忘乎所以的情緒即將達到頂點的時候,意外也就來了。
“哎!小夥子,小心!”一聲急促的低喝聲將童釗瞬時驚醒,他下意的急要刹車,無奈刹車不靈,他忙兩腳死力的蹭著地麵,同時將車把要向旁邊橫去,但剛一抬頭就見赫然一張稍顯慌張的麵孔,與自己的臉這要碰在一起。
雖然這裏的路燈強度不太好,但可以看的出這是一張胖嘟嘟,麵色紅潤的老者麵孔。
這一下令童釗越加手腳大亂,電單車也就更加的不聽使喚了。就在他感覺自己要喊叫出來的這一刹那,車子的慣性加上失衡使得他斜橫著車子一下傾倒,而現已是說什麼都躲不開的老人在被車子後身壓著的情況下也隻得臉朝天的猛往後躺去。
“唉喲!”等二人同時大聲驚呼完了時候,他們早就重重的躺倒了地上,聲響沉悶但十分聒耳。
童釗一下就感到著地身體右邊部分從胳膊到腿很是酸痛,他心中大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