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笑道:“妙計是不見得,隻是今日契丹之策,實是與當日耶律大石聯結蕭幹的圖謀一脈相乘,如我所料不錯,必是耶律大石在暗中策動。既然如此,當日我如何攪了蕭幹歸遼的好事,今日便再用故技重施,讓耶律大石再在遼國失勢,不就天下太平了?”
陳規恍然,便笑而不語,轉而說起大宋自己境內的部署來。此時宋軍北征大軍半數南歸,黃龍府留下了四萬多大軍,另有徐寧率領萬餘人在長春州和泰州駐紮過冬。依著高強的計劃,待到會盟結束,還要再向南撤兵數萬,這黃龍府交給郭藥師駐守,遼東漢軍駐紮在遼陽府和銀州左近,由花榮統率,東路開州等地由欒廷玉率軍把守,各處加起來六七萬兵即可,恰是遼東原有的兵額,如此便不須中原輸送大量的物資錢糧,單憑遼東物力,亦可養得起這些兵力。
好象李孝忠部和韓世忠部,本是中原士卒,家小也都在河北山東一帶,此間既然戰事已了,還是要回返中原去的。明年春暖花開,高強便打算促此兩部起程了。
說到回歸中原,兩個中原人都有些沉默起來。算起來到遼東一年多,見慣了鐵血兵戈,看慣了黑土白雪,一旦閑了下來,怎不想念中原的錦繡江山,花花世界?不到遼東,真不知中原的人們原來生活的如此幸福!陳規倒還罷了,畢竟還是孑然一身,高強可是有半個家室還在中原,那兩個雙胞胎兒子,當日辭別之時還在繈褓之中,如今怕是都會說會走了吧?他們說的第一句話,走的第一步路,身為父親的高強,卻又無緣親眼目睹了……
默然片刻,高強霍地站起身來,沉聲道:“此番會盟,不容有失,早日平定遼東,咱們也好早日回家去!元則,為我傳書石秀,務必要盡快探明遼國朝廷備細,準他動用一切手段,對付耶律大石,萬事有我擔待。”
遼國中京大定府,四方館中。
石秀將高強的傳書讀罷,向秦檜和劉晏二人道:“相公決斷如此,咱們也唯有全力辦成的份。前次促令遼主招還耶律大石,二公出力甚多,秦台端尤其居功至偉,今次莫須還要相助則個。”
秦檜有心客套兩句,剛說了一句“盡力而為”,卻被石秀舉手打斷,淡淡道:“台端與我家相公相識未久,恐怕有所不知,我家相公為人隨和,輕易不會難為下屬,不過若是用到這等語氣,”他揚了揚手中的傳書,聲音中便帶了幾分冷厲:“那便是誌在必得,作下屬的唯有辦成其事,不問盡力與否,哪怕你真個盡力了,若是不能成事,也是要受罰的。”
秦檜一怔,他是科舉出來的儒生,幾曾見過這樣辦事的架勢?心裏頓時有些忐忑,下意識地便想找條後路,哪知石秀目光如炬,一眼就看了出來,即道:“台端不必擔憂,此事相公既然交代下來了,便有可取之道,斷非剛愎自用。如今相公在北,不比坐鎮京師之時,此間事唯有仰賴我等數人,倘若真能成事,相公必有重賞。秦台端,不是某家誇口,如今這大宋國中,官家不論,若說到一念之間,翻雲覆雨,我家相公敢說不作第二人想,台端若能成了此事,終身富貴無憂,便是幾年之內抬舉你出入兩府,亦屬尋常。”
石秀三言兩語,秦檜七上八下,終於是抵不過心中之欲,一咬牙,道:“石爺,下官自當效命。當日那耶律大石歸朝,雖頗受傾軋,到底他亦是人傑,當今遼主天慶帝甚是信重,不容耶律餘睹等人貶損於他,遂漸漸又用起事來,今番遣使往遼東去參與會盟,下官業已探明,便是出自其謀,他尚且多次奏請天慶帝,要再回上京去掌兵,隻為耶律餘睹一力阻撓,故而至今不行。若要扳倒耶律大石,唯有自耶律餘睹入手,挑動他兩個相爭才好。”
石秀看了看劉晏,見他亦點頭稱是,便向秦檜問計。
說到朝堂傾軋,設計害人,對象又是耶律大石這樣的領兵大將,秦檜正是一等一的好手,頃刻間便擬出了一條計:“耶律大石一心為契丹國,凡事捉不到他痛腳,縱使與耶律餘睹不睦,也隻是爭權而已,須不是罪狀。若要徹底扳倒他,必要他身敗名裂,隻除是栽他一個謀反的罪名,捉了他下獄,就獄中結果了他性命,方才斷根。”
石秀眉毛也不動一下,他對於秦檜的心性早已看的分明,料到他的計策也不出此流,隻是現下用人之際,石秀情知自己是使不出這等毒計來的,對付的又是大宋和高強的對頭人,也就樂得讓秦檜去發揮,隻須帶著眼睛盯著他就是。“甚好,計將安出?”
“須得如此這般……必可成事!”秦檜傾過身子去細細說了,臉上不禁有得色。
石秀點頭稱善:“事不宜遲,即刻著手,就在這一條計上,要了耶律大石的性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