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那個小子,給那孩子下了藥?”他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怒道,“這都是怎麼教育的!杜家人呢?”
杜父杜母都早已到了醫院,臉上全是誠惶誠恐的表情。說起來,兒子給人下藥,其實並不算是件大事;畢竟像他們這樣的身份,玩的開也是正常,圈中更荒唐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可藥下到了夏家人頭上,這問題就大了。
杜父杜母都隻是杜家的旁支,身份本就不高,這麼多年也是憑借著夏清然的提攜,才在上流社會裏占據了一席之地。眼下卻偏偏得罪了金大腿,他們心裏都不安的很,立刻便帶著禮物去夏家大宅賠罪。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寇秋連門也沒讓人給他們開。
更多的東西一一被查出來,下藥也是杜和澤常用的手段了,在酒吧泡的小男生個個兒水蔥似的清秀幹淨。而夏新霽則是個清清白白沒幹過任何壞事的高中生,這其中誰是誰非,旁人心中已是一清二楚。
甚至酒吧酒保也親口說,杜和澤曾經說過兩三次,要用他的藥讓那個病怏怏的小美人快活一下。
“我是說了,”杜和澤衝著父母吼道,“我是準備下,但是我這不是還沒動手麼!”
他的嘴唇哆嗦著,高聲道:“他——他是故意的!”
“他自己下了藥,自己告了狀,自己提出的去酒吧......”
可這一回,就連杜父杜母也不再相信他。
“他一個高中生,哪裏來的藥?”杜父皺眉,“這對他哪兒有什麼好處?”
杜和澤一下子卡了殼。
“他......他......”
他的確想不到任何好處,可不知為何,他的眼前卻猛地浮現出了夏清然的臉,還有夏新霽說起這個哥哥時,瞳孔裏頭璀璨的光。
違和感猛地向上翻湧了下,還未等他抓住,便又匆匆消失不見了。最終,他無力地耷拉下肩膀,甚至自己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向酒保暗示了些什麼。
杜和澤被父母送到了國外,這也是杜家向夏家妥協的結果。
這件事對夏新霽並沒有太多的影響,硬要說起來,也隻是讓他黏寇秋黏的更厲害了,夜間做了幾回噩夢。寇秋為了安撫他,便直接留在他房間裏一起睡,晚上陪著他一同攻書。
等到六月來臨時,夏新霽發揮十分出色,以全省第二十一名的成績留在了本市的B大。
而寇秋的事業,也取得了長足性的進步。
對,是的,沒錯。
他,終於成功地成為了一名光榮而又偉大的公務員!
在他提出這個想法時,夏老爺子已經從李媽那裏聽說了他和杜和澤的一腿,還以為他是被人渣打擊了,因此沒誠意地隨口應付:“要能考上,你就去。”
開玩笑,誰的孫子誰知道,寇秋壓根兒不是學習那塊料!
然而不幸的是,這個寇秋是換了瓤的——不僅考上了,甚至還憑借著黨性滿滿的長篇大論當上了第一名,硬生生在兩百多進一的淘汰路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他把通知給夏老爺子看時,老頭的眼角抽的如同篩子,心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嗬嗬。
這居然還真給他考上了?!!
怎麼可能!!!!!
跟他競爭同一個崗位的是都收了寇秋的錢麼!
一個孫子已經頭也不回奔向了為人民服務的大道,夏老爺子隻得忍著痛去培養另一個。夏新霽自大一起便常常來公司幫忙,他頭腦聰慧,極其擅長人際關係,漸漸接手了市場部的大半業務。
寇秋:“......什麼?”
“喜歡麼?”小孩又輕聲問了一遍,眼睛直直望著他。
寇秋頭更懵,隱約意識到,這仿佛並不是一個玩笑。
因為夏新霽的神色太認真了。
他慢慢坐直了身,皺起眉,表情嚴肅了點:“小霽,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夏新霽伸手,摩挲著他的眼睫。
“我喜歡哥哥的眼睛......”
他慢慢說。
“但是我現在不想看。”
柔軟的絲質領帶覆了上來,在他的眼睛上繞過一圈,打了個結。
視線回歸黑暗。寇秋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小孩趴在他身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甚至能想到對方眼眶通紅滿含水光的模樣。
那想象讓他一瞬間便心軟了些,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摸摸對方的頭,卻發現自己手腕酸軟的幾乎抬不起來。
“哥哥......”
夏新霽一聲一聲地喊,把他的手腕也縛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
“哥哥......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那個可以送你戒指讓你珍藏,可以被你傾心和你一同成長的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他似乎發了些狠,忽然間一口咬了上去。寇秋一顫,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這是在做什麼,小孩到底是在做什麼!!!
抱著他的人顫抖了下,隨即慢慢覆上身來。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站在哥哥身邊的應該是我的,應該隻有我的!”
“哥哥不要我了麼?討厭我了麼?”
嘴裏也被塞了什麼,耳畔慢慢響起水聲,寇秋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在腦中驚吼:【係——統!】
係統眼前早已經是一片白花花馬賽克。
【你說什麼——】它也絕望地提高嗓門,【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啊啊啊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等等......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