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本來是要拿十工分的，現在如果能當上司機，就能拿十五工分，差不多抵得上兩個女人了。
可一想到要試開拖拉機，林誠心裏還真有些忐忑。
正想到這，生產隊長看向林誠，“誠子你跟我來。”
林誠隻好跟著去了，來到大隊那幾間屋子前，那裏停著一輛拖拉機。以前的司機老張坐那兒愁眉苦臉的，他一見林誠過來，就嘲笑起來。
“誠子，沒搞錯吧，你哪會開拖拉機！隊長，你可不能讓他瞎開，他從來沒摸過拖拉機可別開到池塘裏去了，這可不是好玩的事！”
生產隊長瞥老張一眼，“這事該你操心的麼，你趕緊上工去！”
老張站在旁邊訕笑，“隊長，我……我還是在這兒盯著點，這輛拖拉機我摸多少年了，我真怕誠子這小子把它開池塘裏去了。”
其實生產隊長對林誠也不太放心，覺得這小子平時愣頭愣腦的，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開。
“好吧，老張你坐上去看著誠子開，他要是開不好，這位子還是你的。要是他開得好，你就趕緊滾蛋！”
老張一聽這話趕緊坐上了駕駛座位，他認定了林誠開不好。
林誠還真不服氣，他走過去做個揮趕的手勢，把老張趕到了後麵車鬥站著。
他坐上拖拉機的駕駛座位，然後看看檔位，再把一把方向盤。這是他出生以來坐過的最破最低級的車，本以為有多難開，結果他這麼看幾眼再摸幾把，就完全了如指掌。
太小兒科了，林誠把車踩得哐哐直響，然後左踩離合，右踩油門，一下就開了出去，還繞著生產隊長開了兩圈。
“張叔，我帶你兜兜風！”說完，他就穿過窄窄的土路開到了池塘邊，繞著池塘開了兩圈，再往回開。
他又來個漂亮的快速直穿窄土路，最後穩穩地停在生產隊長麵前。
車鬥裏的老張傻眼了，這小子開得比他還溜！他灰溜溜地下了車，扛起鋤頭走了。
生產隊長過來拍拍林誠的肩膀，“後生可畏啊，才偷開幾回就這麼熟練了。本來還想過幾天給你派任務，既然你這麼熟練，今天你就帶我去鎮上一趟，問問救濟糧啥時候下來。”
林誠一聽說有救濟糧下來，眼神都亮了不少，“好嘞！”
這裏離鎮上有十幾裏的路，林誠開著拖拉機帶著生產隊長半個小時就到了。
還真是湊巧了，今天鎮長和下屬們在開會，正是討論發救濟糧的事。別的地方都大豐收，市領導說本市鬧洪災欠收可也不能餓死人得想辦法買糧或借糧，市領導下達了指令，縣裏緊跟著下達指令，現在鎮長急得火燒眉毛。
因為上麵下發的救濟糧實在太少，平均算下來每人也就三斤的樣子，這樣根本管不了多久。而且市領導的意思是，各個縣不管是買糧還是借糧，反正要各憑本事不能餓死人。
各個縣各個鎮都窮得發慌，當然隻能去借了，根本買不起。
“今年借，明年還唄，縣領導已經找好了對口幫扶的市。”鎮長在會上說，“今天開始發救濟糧，明天組織拖拉機隊去別的市借糧，我帶頭！”
其實是縣領導帶頭，鎮長也是跟著縣領導屁股後麵混的。
下屬們紛紛點頭，都說要跟著去，鎮長發話了誰敢說個不字。
林誠和生產隊長來得真是巧，鎮長親自發救濟糧，足足十袋米，然後讓生產隊長簽個字。
林誠拉著十袋米和生產隊長一回到村就開始忙著分糧。大家都在上工，分糧的事就隻有生產隊長和林誠以及一位會計三人來幹。
因為本集體有三百多人，根據年齡與男女性別每人分的糧食也不一樣多。男中青年每人分四斤，女中青年分三斤半，男十六歲以下及六十五歲以上分三斤二兩，女十六歲以下及六十歲以上的分得三斤。
這還隻是在上工的人，但凡沒上工的，無論年紀多大，每人隻有一斤半。家裏有嬰兒的就劃算了，因為嬰兒吃奶不吃米。不過奶出自媽身上，當媽的肯定要多吃一些才行，否則就沒奶了。
生產隊長忙著稱重，林誠忙著在紙上記數，會計就在各個名字後麵打勾。
等到中午收工時，糧食還沒分好，生產隊長再拉幾個人來稱重。
男人們在門外眼巴巴地等著糧，女人們都回家拿布袋子去了。中午一點多，終於分好了，大家高高興興領著糧回家。
林誠和生產隊長、會計三人算是生產隊裏的小官了，但他們也隻能分四斤米。這規定是鎮長在鎮上分糧時特意交待的，就是怕有些人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