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周六的晚上十二點, 你在哪裏?”
“在雲巷路十字口。”
“你去那裏做什麼?”
“不做什麼。”
負責審訊記錄的警察手一頓,鋼筆筆尖在紙頁上留下一個墨點。
他抬頭,對麵的少女麵色冷靜,目光清明, 隨著他的動作,正對上他的眼。
警察擰了擰眉,頓了數秒, 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小姑娘,你年紀小, 可能還不懂……”
“你知道,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你是這起殺人案的凶手, 甚至還懷疑你與之前的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
警察這番話說的很艱難, 江予這孩子他還是聽說過的, 學習成績優異,業務水平也高, 是一個形象非常積極正麵的年輕演員。
他閱人無數,經過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的審訊, 江予在他心目中為真凶的可能, 大幅度降低。
“我不是凶手。”
江予開口, 語氣平淡,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仔細的回想, 有沒有什麼地方, 可以為你作證明。”
“案發現場, 所找到的血液、頭發、指紋,經對比後,均與你吻合。”
警察雙手合十,目光沉沉。
“對於這件事,我選擇保持沉默。”
“我想與我的律師取得聯係。”
警察聞言,眼神突地銳利,捏著筆的手緊了緊。
他定定的看著江予,企圖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來。
可惜,在他常年審訊犯人,早已練出一副威嚴氣息來的目光下,江予仍然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樣。
*
與律師一同到來的,是開會正開到一半的霍知深。
霍啟去了外地,聞訊也是第一時間搭上了趕回來的飛機,現在仍在飛機上。
霍知深隔著一張玻璃,看著一臉平靜地衝他微笑的江予,沒出息的哭了。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第一次哭,江予明明完好無損的坐在那兒,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她見了他後,第一反應想到的,卻是來安慰他。
“霍知深,對不起。”
江予隔著電話的聲音,悶悶的。
霍知深聽得很認真。
“我不是凶手。但我,現在,沒法證明自己。”
“我知道,你不是,你一定不是的,我相信你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江予目光溫柔,看著玻璃外激動地無法自已的霍知深,一遍一遍的用眼神安撫他。
隻要她想,手上的鐐銬,眼前的玻璃,對她而言,脆弱的就像一顆葦草,輕易便可破去。
可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很多話,我不能說,有些事兒我想拜托你。”
“這件事兒,一定,一定不能讓媒體知道,不能讓大家知道。至少,在結案之前。”
霍知深聞言,拚了命地點頭。
你說什麼我都會去做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坐在裏麵的是我,而不是你。
“還有,有一樣東西,需要你幫我去拿到。它在……”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陪伴,來到地球雖非我所願,但是能遇到你們,我真的很開心。”
“尤其是你,霍知深。”
說到這兒,江予的語氣愈加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
“謝謝你教會了我,什麼是……”
“滴滴滴——”
江予最後一個字的口型,清晰可見,可耳邊傳來的,卻是電話強製掛斷的聲音。
愛。
霍知深,我愛你。
裏頭的門開了,警察走了進來,帶走了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