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素卿雷厲風行, 下午回去後就給鬱菲打電話, 說她不接樣衣了。
鬱菲一下子從雲端跌落, 有些反應不過來:“奶奶, 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怎麼忽然不接了?”
她該早早地就把合同簽了, 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岑素卿把已經編纂好的理由搬了出來:“之前答應你, 我的眼睛檢查報告還沒出來, 剛才拿到報告, 醫生讓我近期不要過度用眼。”
鬱菲哪裏會相信這個理由, 上午明明還好好的,中午跟向昀吃完飯後就改了主意,這分明就是向昀從中作梗,不想讓自己在國際服裝界站穩腳跟。
這麼險惡的用心,她必須揭露。
掛斷電話, 鬱菲給傅東青打電話,聲音甜美帶著嗲氣:“爺爺,您好。”
傅東青為人強勢,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什麼都好,他的眉間眼裏全是笑:“哦,是菲菲啊, 什麼事呢?”
鬱菲委屈得很:“爺爺,奶奶之前已經答應要給我們公司的新裝樣衣繡花, 可是忽然又變卦了。”
傅東青本是躺在搖椅上的, 聽了這話, 坐直身子:“有這事?”
“是啊,爺爺,拜托您幫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奶奶回心轉意。”
“你放心,這事包在爺爺身上。”
岑素卿回了自己的繡花小店,桌子上的座機響了,她看了一下電話號碼,知道是傅東青打來的,直接沒接。
傅東青打完座機又打手機,岑素卿全都沒接。
老爺子在家裏氣得蹦,羅阿姨招架不住,一直盯著房門口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盼到老太太回家,她差點跪了:“老太太,老爺子發了好大的脾氣,您去勸勸吧。”
岑素卿鎮定地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別擔心,他蹦是我鬧的,一會兒就去處理。”
傅東青當然會蹦,鬱菲可是他老朋友的孫女,他最在乎麵子了,這事兒要是黃了,他會覺得在朋友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傅東青把自己關在書房生悶氣。
岑素卿敲門時,他以為是羅阿姨,直接開吼:“除非那個死老太婆回來,否則別來敲門。”
真是長脾氣了,居然敢不接他的電話,反了天了!
岑素卿冷冷回他:“我就是那個死老太婆。”
傅東青哼了一下,才批準道:“進來吧。”
岑素卿推門進去,傅東青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儼然還在氣頭上。
她與傅東青成婚近六十載,一直溫婉賢淑,這樣子不接他的電話,還是頭一遭。
老頭子一時半兒吃不消也是正常的。
這麼多年,她從未忤逆過他的話,包括兒孫的婚姻。
哪怕經曆過傅崇山婚姻的悲劇,她仍舊沒有站出來跟他唱反調,甚至當小北將向昀帶到自己麵前讓自己教她學繡花時,她還未迷途知返。
直到,小南把溫迪弄丟,直到兩個孫子跪在她麵前接受家法的懲治。
她才覺得自己該是奮起反抗的時候了,隻為孩子們的幸福。
小北長這麼大,第一次求她,當時她就覺得這事跟向昀有關,果不其然,下午小北給她打電話,讓她一定要把這個成功的機會留給孫媳婦。
是有多喜歡那孩子,小北才能事事惦記著她的事?
本來以為鬱菲掀不起什麼風浪,可是僅憑老頭子下午打電話的次數就能看出,他是真喜歡這女孩兒。
“你啞巴了?”傅東青半天沒聽見動靜,轉過身來惱了一句。
岑素卿回神,應下:“嗓子確實有點兒不舒服。”
傅東青蹙著眉頭:“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