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到,還未撥通,電話響了。
向昀劃開接聽:“喂?你在哪兒?”
舒小語回她:“我在一家服裝店的試衣間裏。”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在試衣間裏。”
舒小語有些激動:“昀昀,我怎麼感覺好像在演警匪片?”
“我也覺得像,顧嵐心裏稍微有些問題,要是我們被保鏢抓住,她真有可能會幹出不好的事來。”對於精神有問題的人來講,法律是不太好判定的。
“她精神有問題嗎?上次她高逼格地出現在我麵前,讓我離開他兒子時,邏輯思維挺縝密的,把我與他兒子的未來十年都描述給我聽,看起來不像啊。”舒小語疑惑頗多,對於向昀隱瞞她的事,問得謹慎,“昀昀,你比較了解顧嵐?”
事情已經發生,向昀不打算再隱瞞,隻是前因後果太複雜,電話裏也講不清楚:“這件事情,我當麵告訴你吧。”
“好的。”
向昀又提醒道:“小語,顧嵐今天肯定是跟蹤你到這裏來的,這些天,你上下班小心一些。”
“嗯,你也要小心。”顧嵐對她的火氣貌似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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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安全回到公司,忙了一個下午,顧嵐的小插曲被她拋到腦後。
快下班時,接到傅辰北的電話:“今晚臨時有個酒會,不能陪你吃飯了。”
“中午我爽約,晚上你爽約,我們扯平了。”
“跟我算這麼清楚?”
“對啊,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呢。”
“夫妻也一樣,是吧?”
向昀:“……”
傅辰北輕笑一聲:“明晚陸峰有空,我們請他吃飯?”
“我穿衛衣牛仔褲素顏出席?”
傅辰北知道這是在笑話他醋勁大,不過他就是喜歡愛開玩笑的她,遂沾沾自喜:“對,素顏休閑裝也能閃瞎他的眼。”
周末累了兩天,今天也沒怎麼停過,向昀晚上不想加班,到點就下班進電梯。
同事在電梯裏捶肩吐槽:“總監一出國,我覺得春天又回來了。”
“小心電梯攝像頭能聽見聲音。”
“你放心,聽不見,我告訴你,中午我得知了一個她的大秘密。”
有人轉頭斜睨向昀一眼,拍了拍準備泄漏秘密之人的胳膊,那人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地繼續抖料:“你知道她為什麼底氣那麼足那麼橫嗎?因為她是傅辰北的女人。”
“真的?前天早上傅辰北買菜是為了她?不能吧?她家又不住這裏。”
“不許人家傅總心疼未婚妻在附近買房呀?”
“那是那是,有錢人買一套房子,分分鍾的事。”
“就是了。”泄密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竟對著向昀眨眨眼,“向昀,你說我分析得對吧?”
向昀無奈地點頭:“你說的太對了。”
“唉,我啥時候能找一個像傅辰北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做夢可以,現實就算了,世上哪有什麼灰姑娘,那些跟王子談戀愛的全他媽都是公主!”
“……”
走出公司,向昀去超市買了菜,回到單元樓下,嘈雜的聲音時不時從樓道裏擴散出來。
她的出租屋在五樓,電梯一開,外麵站了不少人,感覺身後有動靜,那些人仿佛得了指令一般,紛紛回頭看她。
向昀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提著菜往外走。
人們自覺地讓出一條道給她,視線卻沒從她身上撤離。
向昀攏了攏肩包,感覺形勢不對勁。
果不其然,走到門口時,發現顧嵐領著保鏢站在她家的門口。
顧嵐高昂著頭,一副蔑視眾生的姿態。
犀利的雙眼越過人群,直刺刺地落在向昀身上,下一秒,立馬開噴:“來來來,你們都來瞧瞧,這位就是小三兒的女兒。”
兩年沒聽見這個稱呼了,乍然響起,身子不自覺地縮了一分。
她花了兩年鑄就好的城牆,頃刻坍塌。
樓下的沈阿姨一臉的難以置信:“小向,這位太太說你媽媽是小三兒,搶了她的丈夫,是不是真的啊?”
“你媽媽在哪裏啊?趕緊讓她把人家丈夫還回去。”
“天可憐見的,出軌的男人都不得好死!”
“小三兒也一樣,都不得好死!”
肆意的嘲笑,無情的抨擊猶如滔天巨浪迎麵襲擊,淹沒了礁石,也將向昀打入海底深淵。
那些塵封掩埋的過往破土而出,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人們的麵前,任由他們瘋狂地踩踏。
仿佛被人剝奪了聲音,向昀完全說不出話,丟開塑料袋捂住耳朵不想聽人們的嘲諷,可是那些聲音猶如魔音穿耳,在她身旁猖獗叫囂。
手臂被人拉扯,顧嵐開始咆哮:“別在這裏裝傻了,你一定知道你媽媽在哪裏,快點讓她出來見我,跟我對峙,也讓在場的人來評評理,看她的臉究竟有多大才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向昀雙手擠頭左右搖晃:“我不知道她在哪裏,我不知道。”
兩年前,明美與季存智偷情,被顧嵐當場抓住。
顧嵐手撕明美,卻被季存智擋住,說一切都是他的錯,小美並沒有勾引他,要怪就怪他一個人。
兩個為人父母的中年人,竟然像初入愛河的年輕人一樣,做出如此苟且的事,並且還在原配麵前維護小三兒,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顧嵐發了瘋地去扯明美的頭發,季存智心疼自己的新歡,一把將她推開,拉著明美直接離開了。
更加可笑的是,兩人居然各自拋棄了家庭,就這麼瀟灑地私奔了,從此再也找不到身影。
發生這事時,她和爸爸還不知道,等顧嵐鬧到外公那裏去,向啟林才知道自己被妻子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而她才知,那個從來注重儀表,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不可方物的母親,為了追尋所謂的愛情,直接將她遺棄在了角落,從此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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