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辰北蘊含著太多感情, 有不甘有意外有心碎, 更多的卻是堅持。
堅持在別的女人麵前, 這麼親昵地稱呼他。
堅持不放棄心中的愛, 哪怕不擇手段。
向昀的掌心不受控製地往外冒汗。
傅辰北神色未變, 大掌依舊幹燥溫暖, 不疾不徐地抬頭, 看向前方的女人:“鬱菲。”
通過鬱菲對傅辰北的稱呼, 加之早上傅辰北的刻意問起, 周意心中百轉千回,覺察出現場情況的微妙。
這是前女友撞上現女友了?
鬱菲的視線膠著在兩人交纏的手上,這個女孩兒,她雖印象不深,但是知道她是自己的手下, 然的助理設計師,向昀。
所以說,傅辰北之前在超市買菜,是為了給她做飯?
女孩兒幼稚地搖晃著他的手,他非但沒有指責反而溢出一抹笑?
那抹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奪去她所有光明,讓她從此無法視物。
他要娶的人是向昀?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周意感受到身旁女人刻意壓製的妒火, 為避免火星撞地球,他快步上前寒暄, 也不敢隨便亂說話, 隻能稱呼一下:“傅總。”
傅辰北神情坦然不拘謹, 但是話裏話外都帶著抨擊之意:“周末都要加班,我得讓她吃點兒好的,免得累瘦了。”
向昀不好意思地側頭看向他處,手卻牢牢扣住他的長指,分毫不鬆開。
周意差點咳嗽出聲,加班雖然不是他發起的,可他是公司老板,要負最終責任:“這次加班事發突然,以後不會再有了。”
傅辰北淺淺應聲:“嗯。”
言盡於此,傅辰北的眼裏再也見不到其他人,他叮囑向昀:“晚上下班回家吃飯。”
“好。”
鬆開她的手,離開時傅辰北隻對周意點了一下頭。
向昀不可能跟公司老總和總監一起走進大廈,打完招呼先行離去。
鬱菲看著向昀的背影,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周意算算日子:“二十來天吧。”
從傅辰北第一次問他向昀是誰開始,到現在,也就這麼些天數,當然,自己的那些臆想在沒有實錘之前,肯定不能亂說。
鬱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二十幾天?”
當她是傻子嗎?如果傅辰北是如此容易動情的人,何至於她在身後追逐九年,他都無動於衷?
周意強調:“我的小學數學沒有問題。”
“我了解的他,不是這樣的。”她必須好好查一下向昀這個人,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對於敵人,隻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鬱菲的話,讓周意有些不爽:“Janie,我不管你以前跟傅總有什麼糾葛,他現在已經跟向昀在一起了,希望你能理智些。”
“你覺得我會幹什麼?”鬱菲微扯唇角,露出一抹笑。
她的笑容讓周意發怵,卻還是好心提醒:“別惹怒傅辰北,否則你沒好果子吃。”
他隻能言盡於此,挖來鬱菲的初衷是為了公司的發展,沒想到卻牽扯出往事,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更改,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也不是他能控製的。
走一步,是一步吧。
鬱菲還是之前的那副調調:“謝謝你的提醒,我心領了。”
她的手中握著傅東青這個王牌,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鬱菲是個揪細的人,眼裏容不得半點瑕疵。
設計部的員工被她折磨兩整天,終於交出了一份讓她滿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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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舒小語下停車場取車,打燃火加油後猛地踩住刹車,人差點撞上方向盤。
車前站著一個人,他身如青鬆,麵無表情地隔著前窗玻璃盯著她看。
舒小語掛到P檔,卻沒打開車門。
季衡好整以暇地與她沉默對峙,他有的是時間與她耗。
舒小語沒那個膽子開車撞他,也耗不起時間跟他對視,麵對季衡,她從未贏過。
開門出去,季衡開口,聲音平靜到好像他與舒小語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般:“明寒給你多少工資?我出三倍,明天回來上班。”
舒小語盡量穩定自己的聲音:“季總,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他們之間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工資多少的事。
“你當我的秘書也有兩年了,以你的聰慧,想必還是很了解我的,除卻該得的利益,我這個人最講究公平。”季衡深沉的眸中醞釀著風暴,很顯然,他在刻意壓製自己的怒意,“我們之間,由你開始,就該由我來結束,這是公平法則,希望你謹記這一條。”
“男女之間的事怎麼能用這種法則?季總,你英俊多金,又何必為難我這個小職員?”
她的質問在季衡聽來,全然無需解釋,他順著自己前麵的話說下去:“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收拾整理明氏的事。”
舒小語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季衡。”
季衡沒有回頭,舒小語沮喪地回到車上,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
離她車不遠的一個車位上,停著一輛邁巴赫。
司機轉頭問後排的人:“太太,現在去哪兒?”
顧嵐雙手環胸,臉上餘怒未消,她就知道舒小語不會放棄糾纏季衡的機會。
“跟著舒小語,看看她要幹什麼。”
“是的,太太。”
舒小語心裏憋著悶氣,早上開會時總是想起季衡的臉,以至於漏記了明寒說的話。
會後,她被明寒單獨喊進辦公室。
“你今天不在工作狀態,發生什麼事了?”
明寒洞察力敏銳,稍微走神都會被他發現,更別說這麼厲害的晃神了。
舒小語還沒跟明寒熟悉到提及季衡的事:“沒什麼事。”
明寒低頭翻看文件,狀似無意地說道:“季衡找你了?”
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聞地微握成拳,半晌才回道:“沒有。”
明寒抬頭看她,唇邊溢著笑:“我以為,這個世間,隻有季衡才能令你失去冷靜,不想,還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