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成王出兵之日的臨近,禹州城內已經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城中的鐵匠鋪日夜燈火通明,藥材、米糧也比往日賣得更快,所有人都在為發兵做準備。
江嶼派了幾撥人日夜不停地盯著季長青,可惜這人極為狡猾,每日都是在家中和成王府來回,更沒見到他同旁人有過往來。
一連半月,事情毫無進展,江嶼一日比一日心焦,若非苦於沒有證據,他早就告到成王麵前去了。這些日子眼瞧著季長青因著能看星象預測晴雨越來越受成王重視,就連軍師林玉度也對其另眼相看,江嶼就一陣憂心。
若是在出兵之前沒有揭露季長青的真麵目,日後恐怕也難了。偏偏季長青是林玉度的副手,大軍布防、行進、攻城之事根本瞞不過他,若是叫他將消息傳到新帝處,恐怕成王手下眾兵士都要被人甕中捉鱉,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官向來都要押送糧草走在大軍前頭,眼見再過五日就要出發。江嶼已經想過好幾條誣陷季長青的計謀,每一條都在心裏推演了多次,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許是上天都聽見了江嶼的心聲,這一日成王和軍師林玉度總算商議出了大軍進京的路線,甚至在輿圖上標注好從何處行軍,又在何處駐紮掛在議事廳給眾人看。到了後頭眾人商議如何攻城的時候,江嶼親眼瞧見下首的季長青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輿圖看,那模樣仿佛要將輿圖之上的每一處細節都印在腦子裏。
許是一直以來沒人發覺,季長青就以為自己偽裝得極好,如今的眼神愈發不掩飾了,的確,旁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江嶼將頭轉過來,沒有繼續看他,心裏已經篤定今日季長青就會有所動作。
議事畢,眾人各自散去。江嶼直接留到最後見了成王和世子齊瑾,將自己對季長青的猜測說了,自然其中隱去了徐側妃一事。
“江先生可知自己在說什麼?”成王定定的看著他,“季先生乃是惠覺寺的住持惠雲大師引薦,惠雲大師是什麼人,本王不說,想必你也知道,他總不會看走眼。”
江嶼立在原地,神色恭敬,說話確實擲地有聲,“王爺,現下正是關鍵的時候,知人知麵不知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今日季長青一定會有所動作,咱們隻需跟著他,自然真相大白。若是臣冤枉了季先生,願斟茶向他賠罪。”
成王沉思片刻,將目光移向齊瑾,“世子如何看?季先生畢竟是你手下的幕僚。”
齊瑾想也不想就開口道,“咱們不日就要出兵,今日才公布了行軍輿圖,洞裏的老鼠坐不住了也是有的。隻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兒子想現下就跟江先生去盯著季先生。”
“那你們下去吧。”成王心累的擺了擺手。
齊瑾和江嶼齊齊拱手一禮退了出去。
季長青從王府出門以後直接回了家。齊瑾、江嶼兩人喬裝改扮了一番,遠遠守在季家外頭的巷子裏。季家門外不遠處又有江嶼手下的人守著。
兩刻鍾後,季長青一人從府裏出來了。
江嶼的人不遠不近的跟著,隨後是扮成書生的齊瑾和臉上貼著絡腮胡扮成老丈的江嶼。
季長青並沒有去什麼僻靜之處和人接頭,他徑直去了鬧市,從一個駝背的老菜農手上買了一籃青菜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