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吩咐下去了,江嶼反倒是不著急了,他甚至還同吳汐說起日後在東城買了宅子該如何修整,造什麼景。
吳汐原來屬意南城的宅子,如今卻靜靜的聽他說,因為她知道江嶼是個有野心的,江家不可能起不來,如今隻是一時低穀,作為枕邊人,她該信他的。再者,即便江嶼日後做不成官,不是還有自己嗎?六品的品階,夠了!
第二日午後,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板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江嶼陪著吳汐坐在窗前觀雨下棋,他如今已經知道要暗中讓棋了,夫妻兩個下得有來有往,吳汐下棋的興致也愈發好了。
眼見一早出門探聽消息的周二打傘進了院子,江嶼不動聲色的下了一步死棋,吳汐眼前一亮,下一瞬就將自己的白棋下到棋盤上。
“夫君又輸了!”吳汐樂得開懷。
江嶼一臉肉疼,“夫人果然厲害,是我技不如人。坐得久了夫人仔細腰疼,叫人把棋盤收了,咱們歇歇吧。”
“那我先去更衣。”吳汐揉著手腕站起來。
目送吳汐進了隔間,江嶼這才看向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周二。
周二忙端正神色進了屋子,“老爺。”
“都查到了什麼?”
“回老爺,徐家一年前搬到禹州。聽聞那時成王極為禮待徐閣老,因此徐家遷居宴成王手下文武官員通通到場祝賀,徐家一時風頭無兩。成王對外認徐閣老為師,徐家次子也成了成王身邊的紅人,頗受信重,傳聞成王妃的嫡親兄長都要避其鋒芒。靠著徐閣老的名聲,近一年成王在文人中的名聲也是節節攀高。近來時局動蕩,不少有真才實學的仕子、大儒都轉投成王麾下。近來,市井有傳言,成王欲納徐閣老嫡長孫女為側妃,徐家已經應允。”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江嶼一句句仔細思量,生怕漏了一星半點。
吳汐從隔間出來的時候並未見到周二,見江嶼愣坐在原地,臉上神色變化莫測,知道他在想事情,不敢打擾,轉身到正屋另一側坐下了。
二喬、四喜輕手輕腳的奉上糕餅點心,吳汐吃著糕點一邊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邊思索著要如何同成王妃扯上關係。不要小看內宅女眷的交際,即便是再普通不過的交際也是能同官場扯上千絲萬縷的聯係的。她和江嶼夫妻一體,怎麼也要想法子助一助他,否則怎麼甘心。
江嶼心中的老師向來人品端方、不屑與旁人同流合汙。旁的不提,他教導子孫向來奉行中庸之道,次子就算為成王辦事也不會如此張揚。他也絕對做不出將嫡長孫女嫁給旁人為妾的事,即便那人是皇孫貴胄。畢竟老師一向最恨外戚幹政,既投了成王,又怎會將嫡長孫女送進成王後院?看來還是要等成王巡視的時候親眼看看。
隻是有一點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何老師昨日如此抗拒為他引薦成王,幾番懇求才同意自己扮做他的長隨隨行?從前書信中還言自己日後若是走投無路,可往成王封地去,他這個做老師總是能護一護弟子,如今卻如此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