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緩緩笑了,“那咱們歇息吧。”
因著白日人多眼雜,江嶼特地挑了天色未亮的時候出城。
江家上下都換了棉布衣裳,吳汐穿著提前備好的那一身,頭上戴著頭巾,插了一支銅簪子,抱著旻哥兒上了馬車。
除了吳汐和旻哥兒,打頭的馬車裏還坐了蓮嬤嬤、乳母、洪升家的三人,駕車的是鄭大,他獵戶出身,背上背著弓箭,腰間掛著殺豬刀,見著吳汐一個勁兒的保證定會好好駕車,絕不驚著主子。
江嶼帶著周二騎馬走在車隊最前頭、燕七斷後,二十個精壯的護衛騎馬將車隊牢牢的護在中間,還有十個護衛當了駕車的車夫,這些人中除了江家本來的護衛,大多是江嶼在袞州為官時招徠的,有的在戰場上見過血,有的走過鏢,都是靠得住的。得虧江嶼、吳汐準備做得早,否則這麼多的馬匹到了現今還不定能否買得著。
趁著四下無人走動,江家一行人出了城,又往城外走了十裏到了十裏亭,天光已經亮了。
江嶼翻身下馬,“原地歇息,咱們等等他們。”
吳汐挑開簾子,看了眼外頭愈發蕭瑟的景象,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刻鍾後,車隊後頭一片塵土飛揚,是五房到了,打頭的是江峒、江峙兄弟倆,五房約末也帶了三四十人,主子下人多、護衛就十來人。
“嶼堂兄!”“老師!”兄弟二人下馬行禮。
“峒堂弟?你怎會在此?今日並非休沐啊!”江嶼一臉驚異。
江峒一派從容,“堂兄,弟弟我辭官了,父親也是同意了的。如今形勢眼見不好,總不能為了小小八品縣丞的官位將我一人留下吧?”
“寧叔父可好?”話都說到這份上,江嶼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隻好轉移話題。
五房打頭的馬車車簾被掀起,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嶼哥兒啊!你叔父我好著呢。”
江嶼忙過去見禮。
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是張聖手師徒到了,蘇木不會駕車,還是江嶼派人去接的,張聖手拉拉雜雜的帶了一大堆藥材,又舍不下他的醫書,這才耗到這個時辰。
又過了兩刻鍾,四房江嶺一家也到了。四房根基還在揚州,走的隻是江嶺之父這一脈,共五駕馬車,帶了四個護衛,也算輕車簡從。
又過了半個時辰,正當眾人等得心焦之際,江一舟及其母趕著騾車到了。
江嶼擰著眉上前,“怎麼回事?怎的這時候才來?”
江一舟臉色蒼白,囁嚅道,“老師,出事了!上頭要征稅,石知府三日前上折子陳情,揚州幹旱,無稅可交。巡撫大人派人施壓,石知府不從被軟禁,如今又要開始征稅了,不交稅的有差役打雜房子、搶東西、抓人,城中百姓都嘩變了!弟子本同岷叔叔一家一同出城的,可岷叔母家裏被搶了,父親兄弟都被抓了,岷叔叔叫咱們先走,不必等他,就又回去了。城門已經封了,弟子輾轉從西城門找一白兄長才出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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