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紙上的字跡漸漸顯露。
江嶼從頭開始看,越看臉色越不好,直到看完最後一張,臉色幾乎黑成了鍋底。幾息的功夫,江嶼又恢複了平日的樣子,他將手上的信紙和信封在燭台上點燃。
看著地上一堆灰燼,江嶼終於看向那個黑衣男子。
“老師可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我的?”
“閣老大人說朝中局勢不明,邊關戎狄近日虎視眈眈。再加上上書勸誡被上所疑,他馬上就要告老,請大人務必約束好族中上下,免得屆時被拖入泥潭。”
江嶼長歎了一口氣,“勞你在府中休息一日,等我寫完回信,再請你送回京。”
“是,多謝江大人。”
“周二,帶這位信使下去歇息。”
“是,請隨我來。”周二聞聲推門而入,躬身應道。
門又關上了,江嶼想著方才老師的那封信。
朝堂上太後的兄長劉首輔當政,皇後父親衛國公手握禁軍,成王在封地擁兵自重,後宮太後、皇後爭權,皇上執意立徐首輔幼女為貴妃,劉貴妃入宮三月同皇後同時查出有孕,太後壽辰,皇後誤飲徐貴妃的安胎藥當場沒了孩子,皇上卻並未降罪劉貴妃。老師上書勸誡皇上徹查,被申斥……京中權貴官䆠兩頭站隊……
雖遠離朝堂,卻無時無刻不身處於漩渦之中,江嶼無聲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周二安排好人回來,書房依舊燈火通明,他不敢進去打擾江嶼,自己回耳房睡下。
江嶼這麼一坐就坐到天光大亮,外頭已經有粗使婆子灑掃庭院,屋簷上幾隻雀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周二打著哈欠推門進來被他嚇了一跳,“老爺?您,您不會坐了一宿吧?”
江嶼神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自己往內室去了。
周二撓撓頭,喃喃低語,“您倒是說你要洗漱還是要歇下呀!”
江嶼哪裏顧得上歇息,他進了內室,將身上這一身皺皺巴巴的衣裳先換了,隨意用了兩口方才送來的早食,才匆匆往外頭去。邊走邊吩咐周二,“叫人去竹裏館說一聲,今日就不上課了,改日再補上。”
江嶼去的是族長家,也是他的三叔家。兩人關起門來在書房密談了一上午,最後族長麵色蒼白的出了書房,江嶼進去出來依舊是一個樣子。
黃氏特地備了素宴請江嶼留下用午食,江嶼和族長用飯畢,立馬派人去請家中有品階的族人去宗祠議事。
在宗祠議事兩個時辰後,幾個江家族人都軟著腿出門了。
族長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扭頭問江嶼,“咱們族裏除了你和一個六品,旁的都是七八品的微末小官,上頭也未必看得上,你又何必說這些嚇他們?”
江嶼背著手看著上頭的祖宗牌位,擲地地有聲道,“三叔,正是因為都是小官,如今朝廷正是一攤混水,官場局勢不明,才更可能被人當做替死鬼。咱們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古往今來,被連坐的家族還少嗎?”
族長歎了口氣,“三叔老了,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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