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衝她點頭,“你們太太可睡下了?”
冬梅搖頭,“太太在榻上看書呢,老爺快進去吧。”
江嶼邁步進了正房,吳汐穿著褻衣正盤腿坐在榻上看書,她神情安寧,讓江嶼這一日的難過都減輕了幾分。
吳汐翻了頁書,餘光瞥見牆角有個影子動了動,抬頭望去,“夫君回來啦,可用過我讓人送過去的鴿子湯?”說著就要起身下榻。
江嶼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按住她想要起身的動作,“夫人坐著吧,我自有人來伺候。鴿子湯也用過了,比我平日喝的好。”
“夫君喜歡就好。”
江嶼坐到吳汐對麵才緩緩開口,“這幾日夫人又要侍疾又要管家著實勞累了,若有什麼要我做的隻管叫人來尋我。”
吳汐點頭,“夫君放心,我自有分寸。”
江嶼又道,“母親眼見著不好,我已修書給京中的長姐,想來她收到信後就要起程,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見母親最後一麵。”
“夫君寬心,便是千難萬難長姐都要趕回來的,咱們等著她便是,老太太也是想見長姐的。”
說起來,吳汐還未見過這位如今當著五品光祿寺少卿夫人的長姐,京中距揚州千裏之遙,和江嶼成婚之時又恰逢她家小兒重病離不得母親,對方隻好備了厚厚的禮,又寫了賠禮的書信送來,瞧著書信這位江家大姑奶奶是個爽快利落的性子。
江嶼握住吳汐的手,“是我上輩子修的福氣,這輩子才能娶到夫人這般賢內助。”
吳汐沒接他的話茬,隻吩咐屋裏的含簫,“去抬熱水來,老爺累了一天了,讓他解解乏。”
……
日子一天天過去,春末的風夾帶著夏日臨來的躁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蟬鳴蛙叫。
算算又過了半個多月,這幾日老太太已經開始咳血,藥也不怎麼喂得進去了,吳汐日日榮錦堂、用勤院、壽安堂三處跑著,人都瘦了一圈兒。江嶼瞧著心痛,將看府邸、田莊、店鋪賬冊的活兒接了下來,著實省了吳汐不少事兒。
因著老太太時日無多,江家支進的族人都來來回回的看了幾趟,府裏上下的氛圍都一片死氣沉沉,丫鬟婆子辦事都格外仔細,林姨娘、馮姨娘每日也格外安分,生怕觸了主家眉頭。
吳汐和江嶼商量著悄悄將老太太嫁妝裏的壽衣、棺材都收拾了出來,孝衣、白幡、紙紮……都備下了,祖墳裏的風水寶地也請人算過,又將棺材重新漆了一遍為老太太衝喜,可惜終究是徒勞,老太太如今單憑幾口參湯吊著。
江家大姑奶奶從京中出發走水路,想來是趕不上了,隻看老太太咽氣後江嶼打算停靈多久,若停得久,想來她還能跟著一同扶靈上山。
終於,在江家上下都換上夏衫的那一天夜裏,老太太咽了氣。江嶼跪在老太太床前哭得不能自已,吳汐邊抹淚邊吩咐人敲鍾,江家上下哭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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