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汐忙帶著屋裏的丫頭避到屋裏的黃楊木梅蘭竹菊四君子屏風之後,周二正好領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進屋。
江嶼急匆匆的拽著張聖手到了床前,“張聖手,您老可來了,快給我母親瞧瞧。”
“莫急,莫急,且等老夫喘勻了氣再號脈!”張聖手費勁的從江嶼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口,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江嶼隻能陪著笑臉,“您慢慢來,慢慢來。”
張聖手喘勻了氣,先看了看老太太的麵色舌苔,又叫藥童取了脈枕,才坐下號脈。江嶼看著張聖手一番動作,急得在屋裏轉圈。
張聖手號完左手又號右手,最後神情凝重的吩咐道,“內腑不調,脈象無力。取筆墨來,我寫個方子,抓藥來先叫老太太喝著試試看。”
“這,這是能試的嗎?您老別是老糊塗了吧?”江嶼一個頭兩個大。
“怎麼說話的?江小子,你幼時哪次得病不是老夫看好的?我張聖手的醫術整個揚州城誰人不誇?”
“那您說試試?”
“哼,你母親這樣的,如今便是禦醫來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老夫自然隻能盡力一試!你若是不信老夫,大可另請高明。”張聖手作勢要走。
江嶼忙將人攔住了,又是作揖賠禮,“是我關心則亂,您莫要同我一般見識!誰人不知咱們全揚州就屬您老人家醫術最好?我既請了您來,自然是信得過您。我給您賠罪,還請您快下方子。”
“唉,這方子我下了,但老太太醒不醒得過來可是要看造化的。”
見張聖手寫了方子,江嶼看了一眼,都是江家庫房有的,忙吩咐周二,“速速開了庫房抓藥!”
“小的這就去。”
見周二快步走了,江嶼鬆了口氣,又親自安排馬車好好送了張聖手回去。等人走了,江嶼一下子癱坐在雕花大椅上。
吳汐從屏風裏出來,輕聲吩咐人給他倒了一盞熱茶,“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又有張聖手的醫術在,夫君莫要過於憂心了!”
江嶼端起茶盞又放下,“那日青州大雪封路,母親也是這般高熱昏厥,多虧夫人收留,她老人家隻昏睡了一日便醒了。隻是,這幾日母親的精神漸短,也不知明日能不能醒?”
吳汐不知該如何回話,屋裏一時安靜極了。
“老爺太太,林姨娘、馮姨娘聽聞老太太病重如今在外頭說要進來侍疾呢!”
江嶼抿著唇,蹙眉不耐煩的看了來傳話的人一眼,“現下沒工夫搭理她們,叫她們回去老實待著,明日再來伺候!”
“是!”
壽安堂外
馮姨娘本還想著趁機見江嶼一麵,沒想到算盤落了空,不好對壽安堂的下人發作,她強忍著和林姨娘回去了。
眼瞧著要到林姨娘的院子了,馮姨娘終是忍不住了,“都怨你,大半夜巴巴的要跑去侍疾,也不瞧瞧人家看得上你嗎?還害我被老爺攆了出來”
林姨娘轉了轉手上的鐲子,“也不知是誰瞧見我出門硬生生的要跟過來,活該!還想勾引老爺,也不瞧瞧如今是什麼時候?我倒巴不得老爺見見姐姐你呢!老太太病重,你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想來不必太太,老爺瞧了都要掐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