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踏過濕漉漉的草地,打濕了少年的衣擺。
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去,似乎還在自言自語:
“明明帝君大人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能存在呢?”
有聲音回應道:「早就說了,我不過是摩拉克斯的一縷神識,獨自存在於你的心海當中,幫你保存那股力量。摩拉克斯死了關我一縷化身什麼事。」
石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帝君大人的化身,也就是你都能存在我的身體中,我想……那家夥也可以吧……”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想法,雖然這家夥腦子不好,可它畢竟不是什麼老實的家夥。」
“沒辦法了,我能感覺到,璃月此番的災難前所未有。古老的力量在蠢蠢欲動,僅一夜過去,孤雲閣那邊傳來的氣息就越發危險,沒有足夠的力量,我心不穩…”
「你是擔心,奧賽爾?」
“還有愚人眾。”石嵐望著遠方的山,帝君的七天神像仍舊懸浮在那裏。
但石嵐知道,他現在隻是一尊神像,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庇護一方了。
短短數日,一切都變了,但一切好像又沒變……
「出重兵把手孤雲閣……」
“該來的總會來,防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與其日夜揪心這顆雷會什麼時候爆炸,不如做足了準備,直接毀了它……”
「但你有信心能壓得住若陀麼?若反它他奪去了身體……」
“不是還有您麼,帝君大人……”
那與少年對話的聲音沉默下去,良久,隻發出一聲歎息。
「真是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
南天門,花草茂密,年獸繁多,其中更以一顆參天大樹最為醒目。
粗壯的根莖不知紮入土中多深,樹幹上流淌著結晶化的樹脂,如琥珀般剔透,最頂上一根枝丫延伸出去,似乎已經完全結晶化,如同巨獸的抓趾一般指向遙遠的海。
樹下,一位嬌小可愛的小女孩坐在草地上,身背後靠著這顆大樹,唱著莫名的歌謠。
“天外天,地中地,何人不識天地?”
“敵似敵,友亦友,誰人不分敵友?嗬……”
“好!!噫~!”
哪來的叫好?
忽然傳來的喝彩聲讓小女孩懵逼了一會,看清來人,繼而勃然大怒:“豎子!你把吾當成什麼了!!”
連一刻都沒為帝君的逝去而哀悼,立刻趕到南天門的是——
石嵐放下拍巴掌的手,拱手笑道:“別生氣若陀大人,我給您帶來了個好消息。”
說恭喜發財應該更適合石嵐現在的表情動作。
若陀龍王化身的小女孩怒視石嵐,因為它除了這樣也無可奈何。
封印在身,又想到石嵐的特殊性,思量再三,若陀還是忍住了動手的想法。
萬一這小子又掏樹皮抽我怎麼辦?
若陀龍王鼻孔出氣,看都懶得看石嵐一眼,隻是冷冷的道:“滾。”
石嵐:“……”
誰教你這麼罵人的?
“咱倆這麼熟了,別這樣嘛……”石嵐笑著套近乎。
若陀瞪大眼睛,被石嵐氣的不輕。
誰跟你熟了?我尾巴都涼了你看不到嗎?
“不說別的,開門見山的跟你說吧。”石嵐瞬間換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帝君死了。”
“吾視你為眼中釘……呃?你說什麼?”若陀龍王愣住,聱牙佶屈的文言都忘了說,“哪個帝君?”
我今兒起猛了?摩拉克斯沒了?還有這種好事?
石嵐坐在樹下,長歎一口氣,語氣惆悵:“當然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啊,還能是哪個帝君……”
“嗬嗬嗬……”若陀龍王冷笑不斷,:“你小子,想來偷龍鱗就直說,何必編這種謊言來騙吾?”
石嵐歎息:“還能有假,這種事我用的著騙您?不然我千裏迢迢趕過來就為了跟您開玩笑?我腦子又不是石頭做的……”
若陀龍王將信將疑的望著石嵐,眉頭深深的皺起,緊盯著石嵐的表情,想要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何時之事?”若陀問。
“昨日午間,岩王帝君墜於請仙儀典,世人有目共睹。”
“死因為何?”
“自然而死。”
“胡說八道!”若陀龍王勃然大怒,立眉瞪眼,“摩拉克斯壽命悠久,千年萬年對他來說不過是眨眼一瞬,何來自然而死之理?你莫不是消遣吾!”
“不然呢?被人所害?”石嵐搖頭歎息,意味深長的看了若陀一眼:“這世間神魔除了您若陀龍王,還有誰能與岩王帝君較量幾分?甚至殺死?”
“哦↑?”
不知怎麼,若陀聽到石嵐這句話頓時心情舒暢了起來,有種莫名的驕傲。
除了我若陀,塵世間還有誰人能與摩拉克斯一戰?
哼,這小子頭一回說話這麼好聽。
“哼,算你有點眼力。”若陀哼哼著坐下,“可空口無憑,吾為何就能相信你?”
“大人一見便知。”石嵐仍出一塊石頭,“這是玉京台處的一顆頑石,大人應該知道怎麼用吧?”
若陀看著那塊石頭,又看了看石嵐,隨即默不作聲的把手伸向了那顆石頭。
一瞬間,石中的記憶便湧進了腦海。
“哼,虛偽的人類……供奉著虛偽的神明……”
當它從石中親眼目睹那尊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巨龍從天墜落之後,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