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巷口的時候,林唯一看到那兒停了兩輛車,見到人,其中一輛車就動了動,下車的人是沈父,過來扶著沈母,衝林唯一點了點頭,然後就對沈嘉言開口,“你媽跟我回去就好了,你先送林小姐回家吧。”
沈仲文今天回家,就聽見沈老夫人說是妻子出門逛街了,倒不是他管得嚴,隻是他知道自己妻子不怎麼愛出門玩的個性,能出去走走也好,問了司機,知道她跟兒子還有林唯一過來秦館吃飯,時間也差不多他就過來接她了。
沈母走到沈父邊上,挽上沈父的臂彎,而沈父則是伸手幫沈母攏了攏脖頸上的圍巾,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眉心挑了挑,“外頭冷,快點上車。”
林唯一在邊上,隻看見這麼幾個動作,心底卻有一種細細的東西開始不停地抓撓著,麵前的三個人,都是沈家的人,林唯一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想著些什麼,但等林唯一跟沈嘉言坐上車之後,林唯一看著沈嘉言那英俊的眉眼,忽然地開口,“沈嘉言,你父母的感情很好呢。”
沈嘉言偏過頭看林唯一,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有感而發,“唯一,我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嫁給我,你就也有了爸媽,怎麼樣,不用考慮了,答應我吧。”
是調笑,也是一種試探,林唯一又哪裏不會懂,難堪地低下頭,林唯一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隻能沉默。倒是沈嘉言收斂了臉上的笑,有些嚴肅下來,“其實,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那對夫妻沒有吵過架?我爸媽當年,也差點要離婚了。”
林唯一驚訝地抬起頭,就看見沈嘉言的唇角眉眼處難得有些陰鬱與不歡喜,林唯一覺得自己不應該多問什麼,身份尷尬。
好在沈嘉言也無意多說自己父母當年的事情,在他看來,母親是受傷最大的,父親現如今對母親再好,那也是應該的,他並不怎麼覺得好,但母親現在過得舒心,他也就放心了,不是嗎?
車子一路安靜地開去,這時候,倒是不怎麼堵著,一路上就等了一個紅燈,所以很快就到了林唯一家樓下。
解安全扣,沈嘉言身子微微向後歪了一下,指著後座上的袋子,“我媽好久沒自己出來逛街買衣服了,今天謝謝你。”原本是想讓母親來陪陪唯一,化解一些中午時候的尷尬,但卻沒想到反倒是讓唯一陪了母親。
林唯一想起下午的逛街,不得不承認,與沈母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很舒服,她的優雅與從容是天生的,遇見的人不會覺得自身的卑鄙,卻不由自主地想要更靠近一點,林唯一與沈母在一起,也過得蠻好。
沈嘉言並不知道哪幾個袋子是專門買給林唯一,所以隻好讓唯一自己拿,可唯一有些尷尬,那些衣服太貴了,她受之有愧。倒是沈嘉言沒所謂,“林唯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追求你?追求的時候,一擲千金的人那麼多,你為何獨獨就不許我做那其中一個呢?”
沈嘉言停了停,“何況,今天你陪了我母親,她開心對我來說,很重要。”
無奈地將選給自己的幾個袋子取走,這邊沈嘉言的眸子在夜色裏熠熠生輝,忽然就抿唇一笑,“唯一,如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明天上班的時候,穿我母親買給你的衣服,好不好?”
林唯一愣了一下,沒吭聲,下車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回了沈嘉言一句,“穿那個……會冷的。”
能進金茂買衣服的人,都不是奔著保暖去的,今天她跟沈夫人逛街,買下來的衣服,別的不提,光是給她選的衣服,都比較適合春秋時候穿,大冷的冬天,這麼穿,有點不合適。林唯一說完話,這邊的沈嘉言已經下車關上車門,繞到她身邊,幫她提了手中的袋子,準備一起上樓。
林唯一想說,她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但是衣服袋子都被他順手提走了,林唯一沒辦法,隻好由著他了,邊安慰自己說,他反正進自己那屋子好幾次了,再上去一次,也沒有關係。沈嘉言沒有怎麼為難林唯一,將唯一送到家門口之後,看林唯一進到屋子就離開了,沈嘉言知道林唯一今天心情不好,尤其是中午那件事,原本沈嘉言倒不怎麼介懷的,之前喜歡過一個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問題是這個蘇安逸現在又出現在林唯一身邊了,這一點沈嘉言很不喜歡。
沈嘉言是個光明正大的男人,喜歡誰他就正大光明的喜歡,就算是要搶,那也搶得光明正大,是一種近乎優雅的匪氣,這一點,林唯一早就察覺到了。沈嘉言自己也明白,所以在林唯一說自己七年前喜歡的人是蘇安逸之後,沈嘉言的確坐不住了。
如果是別的,還無所謂,但是沈嘉言沒有忘記,在盛典那天,他們兩個人連招呼都沒有打,也沒有說,如果心底不是介懷的,即便曾是戀人,也不可能像那天一樣,直覺得,沈嘉言把蘇安逸判定為一個敵手,一個不可小覷的敵手。
上車之後,沈嘉言打了電話,就是派去s城的那個私家偵探,他讓那人多調查一個人,蘇安逸,或許,當年導致林唯一與世上唯一的親人小舅決裂的原因,就是蘇安逸。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蘇安逸對沈嘉言來說,就更加小看不得了。
掛了電話,開出一個拐角之後,沈嘉言瞥了一眼後視鏡,眼角輕輕地抿了一下,車子打了個方向,停到一邊,果然,後麵那車也緩緩地停到了一邊。沈嘉言不知道車裏的人是誰,但是這輛車,他眼熟。
車窗搖了下來,車裏的人,他果然應該算熟的,天一實業的柏文,也就是林唯一的小舅。
沈嘉言勾了勾唇角,柏文麵無表情地坐在另一輛車上,“沈少,倒是巧了,在這裏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