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的顯示屏訪客中出現季瑾司的名字時，季堯正在和一個負責監測管理的高層交談。
看到那三個字的瞬間，他用一秒鍾在腦子裏將近期的安排飛速過了一遍，怎麼也想不出季瑾司今天來找他的原因。
發現季堯短暫的失神，廖元洲目光不經意一瞥，恰好看到顯示屏上的東西，隨後很有眼色地開始整理東西。
“那今天就先這樣，我再去廠裏轉兩圈，之後有新情況了再來。”
“好。”季堯微微頷首，食指按下屏上左下角的開門按鍵，眼底浮現出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期待之色。
廖元洲出門和季瑾司擦肩而過，季瑾司淺淺叫了聲“廖叔”，廖元洲受寵若驚地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開玩笑，這小子見了老季都一聲不吭，卻當著老季的麵叫他，他還不想被惦記上。
季瑾司側身給廖元洲讓路，餘光中身後空無一人，於是又折返出去，看到白筱貝坐在過道的長椅上搗鼓手機，圍巾一端都快掉地上了也毫無察覺。
“不是說好陪我麼。”他輕柔解下白筱貝脖子上的圍巾，疊好後放入空間。
樓裏暖氣很足，不需要穿戴保暖的東西。
白筱貝抬起頭，茫然道：“都陪你到門口了。”
難不成還要她跟進去？這不好吧......
最終她還是因為拗不過被帶了進去。
“季叔叔好。”白筱貝乖巧地對季堯打招呼，沒注意到季堯端著茶杯的手輕顫了下。
怎麼突然降輩分了？
不過也好，聽起來顯年輕。
“咳，坐。”季堯笑著朝沙發抬了抬下巴，隨後斂起笑意不明所以地掃了眼季瑾司。
下一秒，就見他將一桶飯盒放到桌上，帶著一句簡潔的解釋：“小貝讓我給你送一點。”
沙發上的白筱貝默默扶額，真還不如不說話。
季堯看看飯盒，又看看季瑾司，似乎不明白他此舉的意圖，聽到是白筱貝的意思，才放心打開飯盒。
看到餃子的那一刻，他愣住了，竟然是他最先排除的選項。
他知道有人冬至這一天會吃餃子，也知道淩霄隊就有這樣的習慣，甚至是從前的他自己，也會在這天吃餃子。
但早在不知從哪一年開始，他就不做這種無意義且浪費時間的事情，一頓飯而已，能果腹就行，哪管得了那麼多鬼鬼神神的東西？
他連今天是冬至都忘了。
“你們......”
季堯聲音一哽，坐在輪椅上低垂著頭半天說不出話。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對自己的兒子不夠了解，但他清楚，季瑾司若是不願意來，十頭牛也拉不過來。
季瑾司逐漸皺起眉頭，對季堯的反應感到意外。
不是無視，不是冷臉說教，也沒有嫌他打斷了公事，看上去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沒帶餐具。”良久，季堯終於補充上後半句話，辦公室瞬間陷入沉默，剛才有所緩和的氣氛好像是一陣幻覺。
“自己想辦法。”季瑾司繃著臉，丟下一句話，輕攥住白筱貝的手腕帶她離開，腳步明顯有些亂。
門徹底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隻剩一人的辦公室中，季堯目不轉睛地盯了餃子好一會，才抬起胳膊，徒手抓起一個餃子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