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四人說話的聲音比較低,但張師傅的耳朵也不背,此刻聽到最後那句話,立時幹咳兩聲:“小兔崽子不好好幹活,在背後瞎嚼什麼舌根?小心我回頭就用針線把你們的嘴巴全給縫起來!”
四個學徒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話。
過了一會兒,小師弟出門去上了趟廁所,回來之後急不可耐地對師兄們說道:“剛才我經過電梯口的時候,見到有人在修電梯,說是電梯壞了,一時半會兒沒法用,大家都改走樓梯了。”
見師傅沒注意到這邊,三師兄小聲地打了個招呼,懶洋洋地說道:“不就是壞了個電梯嘛!那個電梯都多少年了,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早就該換掉了,現在壞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小師弟很無辜:“可是剛才那個姑娘不是去幫咱們打飯了嗎?她能爬得上來嗎?”
聞言,三師兄愣了一下,回頭去問二師兄:“咱們這裏是幾樓?”
“十六樓。”
眾人:“……”
小師弟很擔憂:“我們要給她打個電話嗎?讓她別買飯了,一個人提著那多份飯爬十六層樓,怪可憐的。”
二師兄翻了個白眼:“你有她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二師兄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站起身,準備去給自己倒杯水,“我見那姑娘挺機靈的,回頭她買了飯回來,見到電梯壞了,肯定就會等到電梯修好了才上來。實在不行的話,她也可以放棄打盒飯,買些什麼餅幹麵包之類的幹糧帶上來,反正不會真提著六份盒飯爬上來的,她沒那麼傻。”
大師兄和三師兄覺得此話有理,也跟著點頭附和:“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真的提著六份盒飯爬十六層樓的,咱們就別瞎操心了。”
小師弟一向單純,見到三位師兄這麼說,便也認定事情就是他們說的那樣,立刻將所有的關心都丟到九霄雲外,繼續埋頭去工作。
張師傅一直在工作,對於學徒們的議論,他都盡收耳中。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屁股釘在椅子上,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他也認為那個小姑娘不會傻到提著六份盒飯去爬十六樓,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每隔十幾分鍾,就會往門口看兩眼。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那個姑娘還沒回來。
二師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漫不經心地說道:“現在還沒回來,那姑娘肯定已經回家去了,我就說嘛,她又不是傻子,真能虐待自己?!”
其餘三位師兄弟紛紛點頭,表示他看人真準。
就在二師兄洋洋得意之時,房門忽然被推開,溫如初提著滿滿的四個大塑料袋,步履蹣跚地衝了進來!
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大跳!
就連一向都板著臉的張師傅,此刻也禁不住站起身,滿臉詫異地看向她。
她顧不上大家驚訝的眼神,將四隻大塑料袋放到桌上,撐著桌子努力深呼吸,等到氣息平穩了些,她這才抹了把頭上的大汗,氣喘籲籲地說道:“抱歉,電梯剛才壞了,隻能走樓梯,所以慢了些。時間不早了,趁著飯菜還沒冷掉,你們趕緊吃吧!”
說完,她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小椅子上,隨手拿起兩張紙,使勁給自己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