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滿載的車輛揚起滾滾塵煙,周邊的山地草木蕭疏。
由遠到近,成群的人,狼狽的模樣,佝僂的身姿。
“停下。”穿著藍灰色衣裳的官兵持鞭攔下了馬車。
“籲。”頭戴幕簾的璃九,低壓壓的嗓音,沉沉道:“小民乃是走南闖北的商販,差吏大人有何貴幹?”
差吏眼睛轉遛了一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張臉都看不到,狐疑道:“商販?從哪來,往哪去?”
“小民走訪了幾個城鎮,四方鎮、樂清鎮、澄譚鎮、扶風城、駱丹城……”
在官兵不耐煩之前,跳躍了報地名,道:“進了些尾貨去北方看看,誰成想這邊路不好走,灰塵也大,咳咳咳。”
璃九邊扯喉嚨,邊掀開簾子,裏麵堆滿了箱子和布袋,差吏這才點了點頭:“行,那你先走吧。”
“多謝差吏大人。”說完,就抓起韁繩趕路。
其他官兵得了令,揮舞長鞭,開始趕人:“站一邊去。”
朝與晞呆呆地站在路邊,半個月來每天都是如此,對揮來的長鞭似乎麻木了,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
他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全盤皆翻,親人,朋友,拋棄,背叛,其樂融融,意氣相投,全是假的。
撕開遮露的一麵,僅剩下的隻有,
利益與背叛。
巨大的變動,天翻地覆的下場,朝與晞生出了厭煩之意,對任何事物。
“啪。”
又是一鞭甩在背脊上,差吏惡狠狠道:“還不讓開點。”
朝與晞幽幽地轉頭看向那個從始至終刁難與他之人,一雙暗眸陰惻惻的。
差吏陳海不由自主的手抖了一下,又甩了一鞭過去,一時的慌亂,打在了他的眼角處。
朝與晞抬起眼皮一瞪,突然爆發衝了過去,把人撞到地上,用木枷不停的砸,一下一下,那雙眼惡狠如狼,不留餘力。
其他差吏見此,合力把人拉開,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差吏陳海,抬手摸了摸刺痛的地方,看到手上的血,臉色突變,氣憤值暴漲。
一腳把人踢在地上,雙腳齊上,狠狠踢了幾下,頭暈眼花,不夠解氣,左右看了看,拿了一把刀就要廢了他。
朝與晞縮著身體緩了緩,嚐試爬起來,身體疼的失力,脖子上木枷沉重了幾分。
“今天小爺廢了你的腳,看你怎麼蹦。”
刀劍靠近,閃過一絲的心慌,更多的是震怒:“你敢。”
能見到小世子這狼狽害怕的模樣,陳海很是得意的說道:“我怎麼不敢,世子又如何,害死國公之子,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
“快讓開。”高亢的驚呼甩來。
馬車疾風狂奔而來,眼看就要撞上人,持僵繩之人猛得向上拉提,棕馬前蹄高抬,摔在了地麵。震起一團塵霧,模糊一片。
“咳咳咳咳。”
躺在地上的朝與晞也沒能逃過這波口鼻攻擊。
“小心。”伴隨急促的警告,後車有傾倒的跡象,片刻不到向一側歪了。
璃九跳下車,撈起地上來不及反應的人,腳一伸好像絆倒了什麼東西。
“咚。”
“啊。”
接連冒出的聲音,聽得人心一顫一顫的,巨大的塵埃擴散開來,璃九把救了人放在前麵。
“咳咳咳咳。”又是一陣窒息的呼吸。
全然麵不改色,神情自若的人,拍了拍沾了些灰塵的衣袖和下擺,慶幸道:“還好躲得快。”
璃九單手按在少年肩上,讚同道:“做得不錯。”
年紀不大,長得倒是挺高的,擋得正好,就是瘦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