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王善在舊都加冕成天王之時,遠在伊國雲州城(舊稱:伊國中都)附近的一個名為無憂村的隱世小村子的村口,一名邋裏邋遢的白發老頭躺在村口的大石塊上,懷裏抱著一個有些陳舊的酒葫蘆,仰天打著呼嚕。
他睡得正酣,一個女娃娃卻跑過來,拽著他的山羊胡道:
“賈爺爺,賈爺爺,你快醒醒,母親叫你回去吃飯呢”
女童稚嫩的聲音,加上手上不停的扯著老者的胡須,許是吃痛的緣故,老者才悠悠醒轉過來。
他先是拍了拍肚皮,打了一個酒嗝,隨即溺愛般的看向女童:“媛媛呀,來讓賈爺爺抱抱”
說著,老者就抱起女童,哈哈的笑著,隻是他腿腳有些不便,所以抱著懷中的三歲的女童,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村間的石子路麵,兩側青石瓦房修建的坐落有序,相當漂亮,偶爾有村民看見老者,打著招呼。
兩人走到村中的一處獨立的大宅院,宅院大門是敞開著的,院子裏有兩隻老母雞咯咯咯的叫著,還有一個呆頭呆腦的肥鴨子,衝著媛媛“嘎嘎嘎”的叫著,許是認識媛媛一般,像是朋友一般打著招呼,仿佛在說:“嗨,快下來跟著我玩呀”
“母親”媛媛叫了一聲:“媛媛把賈爺爺叫回來了”
“哎”屋子裏走出來一個穿著粗布的婦人,她相貌清秀,看到這一老一幼,忙在衣擺的圍裙上擦擦手,上前接過女童道:“義父,您腿腳不便,怎麼又抱著媛媛,也不怕閃著腰”少女的聲音多少有些擔心,忍不住斥責老者。
可老者卻是嗬嗬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父親呢?”
“諾”少女抬手一指,後院的一棵桃樹道:“父親和母親在桃樹下麵呢”
老者聞言,嗬嗬一笑,隨後緩步向著後院走去,而媛媛則學著老者弓著腰,駝著背,步履闌珊的樣子,這一老一少,一前一後來到後院。
看著天邊的半輪圓日,那顆光禿禿的桃樹下,一個鬢發雙白的老者正摟著一個青絲半白的婦人看著日落夕陽,兩人坐在樹枝上懸下來的秋千上,隨著清風搖搖擺擺,仿佛看到他們的身影時,心都是靜怡的,沒有了急躁與不安,隻剩下祥和與安寧。
“爺爺!”媛媛稚嫩的聲音響起,這對老人才從秋千上下來,婦人扶著老者,兩人回首,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雖然任由時光的蹂躪,但是那英氣的麵龐卻是無法被歲月收走,而這老者正是伊國已故先文王,蘇華,而他的身旁,則是他的伴侶,灼穆晚兒。
“媛媛,我的乖孫女”蘇華老態已顯,抱起女童,麵露慈祥。
而不遠處站著的老者正是當年追隨他的賈煜,如今兩人早已在這無憂村內生活了三十載,所謂的功名利祿,早已煙消雲散,而這種悠然的靜怡的日子,最是難得。
當年蘇華負傷,命懸一線,為了能夠脫離聯軍,隻能以假死之計離去,後來回到伊國,足足修養了數月才能下地,但傷口的痛楚,卻是時不時傳來,數次間,都險些隕落,直到後來,他聽從醫者的建議,放下了一切,歸隱無憂村,沒有了壓力,沒有了負擔,隻剩下安心養病,這才讓他安然渡過了三十載的日子。
如今中秋佳節,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蘇華與灼穆晚兒的小女兒親自下廚為家人煮了餃子,或許對於蘇華而言,重生於這方世界,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結識了發妻灼穆晚兒,三十載守護,她招撫幼子,使之成為傲視群雄的雄獅,而後放下富貴,來到無憂村和自己安度晚年,這是何其幸福的一件事。
至於胡倩兒和蘇從南,這兩人,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儀閣閣主,麾下擁有二十萬東欒衛女兵,威風八麵,真正得到了她渴望的權勢。
另一位卻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赤血之主,也真正的做到了當初立下的誓言,赤血想要殺的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赤血想要保護的人,除非赤血覆滅,否則絕對不會有事。
而灼穆晚兒也得到了她最渴望的一切,那就是陪伴在蘇華的身旁,靜靜的,靜靜的,再無擔憂,再無牽掛。
看似美好,花好月圓....
“爺爺快看,好大好圓的月亮!”夜裏,媛媛抬頭看向天空中的一輪圓月,笑嗬嗬的說著。
灼穆晚兒含情脈脈的看向蘇華,右手輕輕握著蘇華的左手,十指相扣,隨後輕輕的靠在蘇華的肩頭。
“是啊,好大的月亮啊,不知道善兒那裏的月亮是不是更大,更明亮呢”蘇華喃喃自語的說著,終歸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是不稱職的。
灼穆晚兒聽到了蘇華的呢喃,卻是用著微弱的聲音回應道:“孩子們都會明白你的苦衷的...”
“嗯”蘇華輕輕的摟住灼穆晚兒的肩膀,看著天際的月光,享受著這片天空下的寂靜與安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