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一言不發地跟著舒潯幾個到了專案組辦公室,沒再做多少言語上的抵抗,就交代了自己犯罪的過程和動機。
“他是個變.態。如果他不死,我永遠都要活在他的控製之下。他在人前總是那個笑眯眯、親切和藹的樣子,我去告他,幾個人會相信?他們隻會說我行為不端!”吳靜一邊哭一邊說,“你們猜得沒錯,我知道密封室的密碼,還知道他把樣品放在哪個保險櫃裏。因為……因為考慮到安全問題,我們弄的那個樣本跟極端分子使用的小燃燒彈還有一定差距的,但原理一樣,近距離爆炸可以致命。”
“是你把樣本偷出來的?”舒潯問,司馬雪在一遍負責記錄,電腦鍵盤被她打得劈劈啪啪響。
“那不叫偷。”吳靜帶著一種慘然的表情強調道,“楊捷不會在乎樣本丟沒丟,他一門心思隻在兩件事,一是用卑鄙的手法玩.弄女人,二是試圖升職當院長。說實話這個樣本全部都是我和思揚製作的,他隻是在理論上提出一些改進的意見。做樣品的時候,我還沒想著要用它弄死楊捷,我想殺他的時候,想過很多方法,可我是個女人,連反抗他對我的強.暴都不可能,又怎麼殺他?這個樣品是我參與製作的,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我是萬不得已才用它殺了人……”
吳靜說著,捂住臉,好像很對不起自己製作出來的樣本。
梁子嵋對待吳靜,多了一絲長者的寬容和同情,慢慢地問:“因此你就刻上了複仇女神的名字,也算是將這種殺人的行為變得正義?”
吳靜擦了一把眼淚,重重點頭,因為不善言辭,此時情緒又激動,她說得斷斷續續,但是充滿了無奈和抗爭:“我知道殺人是犯罪,是惡行,但我自己終於走出這一步的時候才知道,有些人就是該死,隻有他死了,另一部分人才能解脫重生。梁教授,相信您也看了那些照片,我無臉辯解什麼,但請你們大家相信,我們每個被楊捷脅迫而發生那種關係的人,打心底都是不願意被他觸碰的。”
梁子嵋有了些許動容,跟著點了點頭,“以前因為一些風言風語,我對你也有些許誤解,現在我要向你道歉。”
“梁教授!你別這樣說。我現在是個殺人犯。”吳靜羞愧難當,連連擺手,“這些年,被楊捷迫害的女孩不下二十人,每一個女孩都被楊捷拍了照片作為威脅。他還有更加惡心的愛好,就是收集女孩子們的貼身物品甚至是一些毛發,他經常在網上炫耀這些東西,我都知道!可惜,我不知道楊捷把這些東西藏在哪裏,那些可憐的女孩有些我不知道是誰,有些人的名字我不方便透露,她們都生不如死,有的還想過要自殺,我也想過。”
照這樣說,楊捷是個泥潭,誰不小心踏了進去,就被他一點點往屈辱的深淵裏拉。
在這種時候,隻有左擎蒼理智得近乎殘忍。“其他人你不方便透露,無妨。請你交代一下,你的同夥是哪位?”
“我沒有同夥。”吳靜止住眼淚,篤定地說。
舒潯拿出一份布置會場人員名單,指出:“你在案發前,沒有去過大禮堂。”
吳靜慘淡地笑了笑,“你們名單上的人隻是參與布置會場的人,其他人呢?路過的老師和同學,誰都可以進去看一看,作為楊捷的助手,我去大禮堂合情合理。我坦白,我是去了大禮堂,還把爆炸物樣品藏在了講台裏。我,沒有同夥。”
梁子嵋看了看尤義,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尤義問:“你把樣品放在講台的什麼位置?”
“講台底下。”
“講台底下的範圍太大,具體是講台底下哪個方位?靠裏還是靠外?偏左還是偏右?”
吳靜拿出一個小遙控器放在桌上,很自信地回答:“無論放在什麼位置,按鈕一按,它爆炸的時候楊捷都活不了。所以我隨便放了個位置,那時我很興奮,還有一點害怕,具體在什麼位置,忘記了。它在什麼位置爆炸很重要嗎?”
左擎蒼看了一會兒痕檢報告和爆炸物分析,說:“你可能去過禮堂,但你絕對沒有接近過講台。所以,你的同夥是誰?”
“我沒有同夥。”吳靜仍然堅持。
舒潯看得出來,吳靜萬念俱灰,想把責任一個人擔下。從她的言語中,可以看出她對同病相憐之人的同情,說明她心地善良,出於維護之心,即使知道抗拒從嚴,也硬是沒有供出同夥。情感作祟,舒潯有那麼一刻的心軟,這些都是被楊捷逼得走投無路的女人,她們都是受害者啊。
可是左擎蒼不同,他是即使知道舒放是舒潯的親弟弟,都要指證舒放殺人的冷麵工作狂。他把一張講台構造圖放在吳靜眼前,指著圖紙說:“主.席台上鋪著紅地毯,講台底下中空,如果忽然多了一個深色的東西,開會前檢查話筒線路的工作人員一定會發現。尤義教授的分析報告中明確指出,那個爆炸物是被放在講台中間偏上位置這個不起眼的抽屜裏。厄裏倪厄斯,複仇女神組合——怎麼,你的同夥沒來得及告訴你,他把樣品放在了抽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