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一些,吳靜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為自己倒了杯水。她知道既然舒潯已經查到了他們的實驗室,很多事就瞞不過去了。聽說那個專案組的人都是刑偵專家,她再怎麼隱藏,也終究會被揪出來。吳靜想,如果能換一種人生就好了,她也想去談一場平淡溫馨的戀愛,也想過一下正常上班族的緊張生活,如果,從不曾遇見楊捷就好了……
她掏出手機,輸入一組並沒有存入通訊錄的號碼,撥了過去。
“是我。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今天舒老師來了我們實驗室,我已經成為了嫌疑人。我無所謂,他終於死了!我心願已了,被槍斃也好,坐牢也好,也比以前好得多。我不會再聯係你了,你也假裝不認識我吧。我掛了,再見。”
吳靜結束通話,習慣性地把杯子洗好,離開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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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對這種照片就是感興趣。
梁子嵋教授誇獎完舒潯,跟左擎蒼交流了幾句就回家了。舒潯坐在一邊聽了一會兒音樂,看左擎蒼自坐在電腦前開始看楊捷拍的照片後,目光就沒離開過電腦屏幕。他這是借職務之便飽一飽眼福嗎?
要說定性,左擎蒼還真讓人刮目相看。舒潯看了十幾張就臉紅還心跳加速,而他看了一百來張麵不改色,一點反應沒有,右手在移動鼠標的同時,食指敲擊著桌麵,明顯在思考。
“吳靜和爆炸案有直接關係,鑒於她沒有參與布置會場,我認為她還有同夥。她強調密封室的密碼隻有楊捷知道,是在說謊。”舒潯向左擎蒼說出自己的思路:“她與楊捷保持男女關係至少七年,楊捷對她除了強迫外,可能還多了一絲信任。密封室裏有什麼儀器和物品,楊捷是不上心的,因為那裏已經淪為他的行宮。明天我們讓人撬開密封室的鎖,看看裏麵有沒有被人打掃過,就知道吳靜有沒有密碼了。”她早上故意大聲說要叫人來開鎖,就是給嫌疑人一個打掃密封室的機會。
左擎蒼終於退出了看圖程序,左腿一抬,架在右腿膝蓋上。“凶手要在爆炸物上刻上‘複仇女神’,隻能在實驗室裏。我們學校擁有激光切割設備的實驗室隻有兩個,其中之一就是楊捷、吳靜所在的實驗室,另一個實驗室的鑰匙在梁子嵋教授手裏。若非對爆炸物性狀十分熟悉,誰敢用激光在一個炸彈上刻字?凶手一時興起決定殺人,破綻百出,卻極力掩飾。好在激光設備是用電腦控製的,而且記錄不可刪,我們查一下爆炸前幾天,實驗室設備的輸出記錄就知道吳靜有沒有使用過。如果換做鄒蕾蕾,想必兩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殺人了——並非所有女人都如她那樣有耐心。”
鄒蕾蕾……舒潯陷入沉思,不知她現在是否還活著。鄒蕾蕾那個案子是舒潯回國後破的第一個凶殺案,因此印象格外深刻。在她看來,鄒蕾蕾和吳靜都是同一種人,即被一個男人在心理和身體上逼得走投無路,終於做出極端的決定。
有時候聰明的女人反而容易鑽牛角尖,為什麼自己的幸福不靠自己爭取,反而寄托在男人身上,因為一些壞男人的行為而生氣、折磨自己,做出極端的行為,在毀滅男人的同時,讓自己和他同歸於盡,為什麼非得這麼慘烈?
舒潯有時替她們不值,又是同情又是無奈,恨鐵不成鋼。
“那麼,吳靜的同夥就是那天去布置會場的某個人了。”舒潯說,“我不知道那個炸彈長什麼樣,一個人要靠近講台並把它放在講台裏並不難,這麼看來誰都有嫌疑。”
“不,如果足夠幸運,爆炸物殘骸上會留下那個人的指紋,因為布置會場時,戴著手套會顯得很奇怪,所以吳靜的同夥隻能親手將它拿出來藏在講台裏。”
“會是誰呢……”舒潯隨口自言自語道。
“可能是她。”左擎蒼打開一張圖片,上麵同時出現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吳靜,另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女子。“出現兩個女人的照片一共二十張,每張都有吳靜,且另一個女人從身體特征上看,是同一個人。她比吳靜瘦,身材也好。”
“身材好?左教授觀察得真仔細。”舒潯酸溜溜地說。
左擎蒼撫額,閉了一會兒眼睛,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相比於吳靜,這名女子的身材……婭婭?”
舒潯懶得回答,徑直往外走。
明明是她引他來看照片的,這會兒忽然又吃醋起來。女人心海底針,左擎蒼表示,他對舒潯這個女人,還是不太了解。
就這麼拋棄巨型犬而去的主人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