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蕭挽輕笑,拉開了一個上鎖的抽屜,取出其中的賬簿,親手遞到了李重烈的手中。
蕭挽忽用了聲□□的口吻,在他耳邊說:“別看我了,看看賬。”
好在李重烈早年在深入敵營時練出了一身鎮靜自持的本事,任全身的血脈噴張,他也能照樣提劍殺人,不誤正事。
他接過那幾本賬,在燈下迅速翻看起來。
賬簿上詳細記載了兵部去年撥往各州與每支軍隊的經費調度與開支明細,每一筆看似都有理有據,可絕對經不起細究。
李重烈眉頭愈擰愈深,說:“這賬不全。”
“這賬當然不全,有些現下不在府上。不急,要查清這賬,可不是連夜找出虧漏即可的,得要實證。”
蕭挽看了他一會兒,含笑提醒說:“其實,方才三殿下還弄錯了一件事,我可不需要三殿下為了抬舉我而做牛做馬。”
“那你要什麼?”
李重烈近來夜裏也常常會想到這個問題,從逃出地牢、破解軍妓案、入太學府,再到如今的審計賬目,蕭挽屢次耗費心機,他雖能從中獲利,可利益貌似也十分微薄。
好處最多的,似乎還是李重烈。
蕭挽要什麼?
他又為什麼要幫自己?
他這點心思哪怕用在李懿庭與李重傑任何一人身上,早就事半功倍了。
每每思索無果,李重烈便隻能往不該想的地方想歪,否則容易徹夜睡不著。
鎮遠侯從小管他管的嚴,軍營中又嚴禁女色男色。這種淫|穢之事,李重烈是毫不擅長的,也從未有人教過他,比起同齡人他晚熟得可不止是一點。
可他是個意氣正盛的少年,遲早會有一腔欲。
蕭挽或許能猜到李重烈的心思,可像他這種成了精的狐狸,對懵懂不經事的少年郎往往是沒什麼同理心的,反而湊近了輕聲問:“先實話說,三殿下想不想當皇帝?”
李重烈怔了下,煩躁地合上賬,“光想有用麼?”
蕭挽:“可我看來,三殿下對皇位根本沒多大興趣。”
李重烈麵色不豫:“何以見得?”
“大公主要當上儲君,最大的敵手便是周充,三殿下依附於她,確能找到時機替漠北邊軍算賬。可奪嫡之爭即是黨派之爭,你若甘心附人驥尾,縱使天時地利,這權勢也永遠不會歸你所,反而容易遭其反噬。”
李重烈露出下顎,“那如果我想要當皇帝,又當如何?”
蕭挽玩味的語氣不可琢磨:“自然是想辦法讓這朝廷變成一盤散沙,又上下協同擰成一股繩,三殿下自身再修性明德、博學精武,體察民隱,同時仁厚禮賢,從而成為皇上信重、萬民敬仰的儲君。”
李重烈冷笑,知他又在唬自己,指腹輕抓著那幾本賬簿:“你還沒說,究竟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蕭挽正經又輕浮:“不必多想,若實在想不通,就當是懷舒對三殿下青眼有加了。”
李重烈喉間噎了下,想說什麼,一下子又說不出來,哪怕是應付一句玩笑話,也覺得此刻無論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不知不覺,已過三更,月光已移到了西邊的窗戶。
可這兩人似乎也不覺得分毫困倦,沒有酒菜,亦沒有舞樂,漫漫長夜也能變成了彈指一瞬的事。
“話說回來,你為何一直不希望我與李懿庭走得太近?隻是因為黨爭?”
蕭挽半開玩笑道:“都說公主府的沈如臨,容貌冠絕洛京,隻可惜不是個真正的美男子。我也是個愛惜容貌之人,多少有些嫉妒。”
李重烈聽言愣了一下,說:“你是內閣之首,誰敢當麵誇你貌美。”
蕭挽見李重烈麵上因此有些較真,囅然而笑。
哪知李重烈喉結滑動,又小聲地補了一句:“沈如臨,他一萬個都沒法跟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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