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本該是空氣清新,可這庭中卻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仿佛空中又要打雷。
李梧合上手頭的供詞,稍偏過頭,笑意不明地緩聲說:“懷舒,到頭來,這案子還是與你撇不開啊。”
蕭挽沒有跪下,側過身一拜:“皇上恕罪,臣確有失察之職。”
“你平日操心的事多,本該流放到青州的女子去了漠北,隔了千裏之遠,你顧不上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得了空,也得好好查一查手下人——”
李梧的話不緊不慢,實叫人摸不透,卻令在場之人的心弦無一不繃得更緊,不寒而栗。
蕭挽也隻是恭敬地應了,麵色略沉。
李懿庭見狀,在旁莞爾笑了一聲,稍稍緩解了這僵局,順勢提議道:“母皇,今日既都到了都察院,您何不親自審一審那些女子,再行定奪?”
李梧覺得妥當,便頷首應允。
很快,都察院的官兵便將那十七名女子帶了上來。這下子徹底將這明鏡堂擠得滿滿當當,水泄不通。看押的官兵隻得退到外圍,隻留禦前近衛在堂上。
這些女子都身著囚服,都是一般模樣,麵容滄桑枯黃,身型又異常消瘦。秦臻在她們當中還算是好的了,有幾個年紀小的姑娘還沒長個,瘦得同幹柴無二狀。
李梧迸出一聲冷笑:“漠北邊軍怎麼把你們折磨成了這副德行?”
她們無人應答,一個個都低著腦袋。
李梧精明的目光一一掃過她們每個人:“朕今日在此,你們有什麼冤情,大可跟朕陳情。”
仍是無人應答。
氣氛無端變得有些詭異了。
李梧盯準了角落裏的一個女孩子,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跪在下麵渾身哆嗦,且又不敢動彈。
“你慌什麼?”李梧問。
那女孩膽子小,抬起頭來見到女帝,一怔一驚,又忙把頭埋到胸口:“沒,沒什麼……”
李梧敏銳,覺出她不對勁,語氣驟然變冷:“朕問你慌什麼!”
女孩陡然被嚇得哽咽起來,難以掩藏的驚恐萬狀,一時沒忍住,支吾失語道:“我……我我沒…………”
就在這時,她身旁的一個女子倏忽站了起來:“小妹謝娟無狀,皇上有什麼要問的,問我便是。”
隨後她自報家門:“罪女謝嬋,先父乃兵部典庫司馬謝良。”
“閔昌謝氏?”李梧挑眉,見這謝嬋雖麵容清瘦,但是英氣筆挺,不由惋惜道:“你是將門之後,說來我朝還沒有一個女將軍。按理你該是會點功夫的,怎麼,是打不過漠北邊軍才屈從的麼?”
謝嬋無懼一笑,道:“漠北邊軍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兒郎,罪女若生在漠北,也定要嫁一個漠北將士。”
史正業聽了當即色變,料想不好,心中還在疑惑謝嬋為何無端就改了口。
“而皇上要問我們冤情,論始作俑者,不就在眼前麼?”
李重烈前一刻還在打量看那謝嬋,猛然發覺這明鏡堂左右逼仄,而她此時離帝座不過十步之遙,不止如此,那幫女子也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他還瞥見了謝嬋袖口的那道暗光——
“母皇小心!”
李重烈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一躍,橫身擋在了李梧身前,那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入他的右胸腔!
鮮血四濺!
“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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