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如臨低頭一笑,過去替她揉摁起額角:“奴才其實不明白,公主好不容易從西南邊陲得到關於周將軍的密報,晚宴上為何這麼輕易便告知了蕭閣老?”
“這是招借力打力。周充與蕭挽一直是母皇的左膀右臂,天底下說起來真正有能耐與周充抗衡的,隻有蕭挽。”
李懿庭細眉如柳,素日姣好嫻靜的麵容浮出一絲鄙夷:“李重傑是個野種,生下來便不中用。今日他能拉攏刑部與兵部,全是子憑父貴,依仗周充在背後給他籌謀做主。隻是沒想到,三弟在邊關跟著盧慎之混了這麼多年,竟也長成了個沒膽識的,憑他和段天涯的這點小把戲,讓李重傑當街出醜了又如何?隻要周充大勢不頹,李重傑便隻會離儲君之位更近,到時候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沈如臨道:“可蕭閣老與周將軍相安無事共事這麼多年,一個在內輔政,一個在外行軍,才有大周的今日。況且還有皇上在,若無肇端,他們未必見得就會反目。”
“蕭挽可不是什麼善茬——”
李懿庭稍直起了身:“這些年蕭挽以清君側之名攪得洛京腥風血雨,將當年害死他父親蕭弘義的人一個個都是家破人亡,母皇也得以在朝中洗牌布陣。如今大仇得報,蕭挽的野心已遠不止複仇,朝中各部錯綜複雜,此消彼長,他蕭挽是要做人上人的,又怎會容忍周充仗著兵權對內閣處處鉗製,嫌隙恐怕早已埋下了,何須再添什麼肇端。而今漠北受了重創,朝廷不得不倚重西南兵署,想來蕭挽是起了壓製周充的心思,否則他今晚也不會勸本宮幫三弟一把。我們若不趁機借這股東風,看他們兩相爭鬥,豈不是可惜?”
沈如臨微怔,心思一轉,忽問:“公主會不會覺得,皇上先前放棄追究漠北戰敗,也是蕭閣老的手筆?”
“誰知道呢?”
李懿庭拿起一根金釵,掐滅了燭上的火苗:“洛京中人都是各懷異心,各憑本事罷了。”
沈如臨望著鏡中的李懿庭:“不過,周將軍這次帶回來的是漠北軍妓,這案子鬧大了,左不過是漠北邊軍頂風作案,是衝著三皇子來的……蕭挽大可以置身事外,公主怎麼料定他一定會插手?”
“我那三弟如今都成什麼樣了,池魚幕燕,朝不保夕啊。要殺掉他,還不是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若隻是為了對付一個李重烈,周充大可不必在母皇最忌諱的地方開刀。”
“什麼將相和,不過是一出龍虎鬥罷了。”李懿庭笑著喚了沈如臨一聲:“阿臨,你且看這出好戲,周充這殺招是想一箭雙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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