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一滴雨水從蒼穹墜下,穿過層層林立的高樓,滴在少年額頭上,沁出一圈冰涼。

冰涼帶來絲絲清明,喚醒了昏迷的少年。

“唔...”

鄭循眼皮微微顫動,借著這一滴清明,緩緩睜開了雙眼。

數息間,他漸漸恢複認知,可眼前的景象,令人感到困惑無比。

此刻的他,正癱倒在路邊的公共座椅上,木質橫條硌得左半身酸疼無比,壓在身下的整條左臂麻木到失去知覺。

自己怎麼會昏迷在首爾街頭?

還不等他弄清楚情況,一陣莫名的絞痛襲擊了他的大腦。

腦仁像是在酒水中浸泡過一整夜,發脹發酸,抽痛無比。

疼痛難忍的他,隻好昂起頭顱,去迎接更多冰冷的雨水,緩解大腦神經的抽痛。

雨點逐漸彙聚成幕,綿綿麻麻,淋濕了他的發梢和棱角分明的臉龐,滋潤幹枯起皮的嘴唇。

終於得了片刻的喘息。

他支起身坐了起來,雙手十指握了握,接著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查看時間。

首爾,濱江洞路,上午10:58,6月20日,星期二。

在街頭昏迷了一天一夜麼......鄭循感到不可思議,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過。

咳咳咳......他接連咳嗽幾聲,嗓子幹啞難咽。

鄭循抬起左手臂,看到手肘腕處一片淤青,中間有細細密密的針孔。

“暈倒是因為臨床藥劑試驗產生了副作用?”

從暈倒時間來看,當時他剛好在一所國際生物醫療組織做完臨床試驗,注射了幾針藥劑。

在返回公寓的途中,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於是坐在路邊的長椅打算休息片刻,哪知道昏睡過去,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後了。

鄭循在南韓首爾留學,就讀賓東國中二年級,這所國中並不對留學生提供住宿。

為了支付高昂的學費、食宿費,除了兼職外,鄭循還接受了有償臨床藥物試驗,在首爾這可能是學生們公認賺錢最快最多的方法之一了。

忽然,鄭循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麵,是在昏迷期間,迷迷糊糊看到聽到的一些事情。

他強忍裂頭般的疼痛,試圖回憶起來,好像是有兩位女生蹲在椅邊,湊上臉聞了聞,還討論著什麼。

“他是喝醉酒了麼,但好像沒有聞到酒味,需要報警嗎?”

“看起來好帥,讓我看看歐巴的名字。”

女生伸手進他的衣兜翻找,找出了居住證和臨床試驗報告單。

“嘁,原來是中古來的垃圾小子,還窮得要死,晦氣...”

女生隨手把證件甩下,剛站起身,突然被襲來的身影撲倒,緊接著傳來淒厲的慘叫。

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麼,鄭循完全不記得了。

這些記憶非常模糊,可能是當時兩位女生的動作,讓他恢複了些許知覺,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鄭循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證件,彎腰重新撿了起來。

證件雪白的紙麵上,還濺了些深紅的圓點點。

血漬?

鄭循愈發感到奇怪,連忙抬頭朝四周看了看。

原本晝夜熱鬧不休的江南區商業步行街,此時安靜得隻剩雨水的滴答聲。

雨幕中,林立兩側的商鋪空無一人,隻剩零零散散的路人各自原地站著,一動不動。

雖然是星期二工作日上午,但這裏應該從來不缺人流量。

愛馬仕、迪奧、路易威登之類的國際名牌,吸引著南韓乃至全球的富人來此遊玩購買。

詭異的氣氛彌漫在街頭,他必須要先弄清楚,在他昏迷的這一天一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鄭循掃視了一圈,看到前方不遠處,站著一位粉裙女士。

他折疊好證件,放進衣兜,站起身來朝對方走去。

隨著步伐漸漸走近,看到粉裙女士略顯古怪的背影,鄭循心中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

對方站姿頗為怪異,並不像正常人類那般站立。

她微微頷首低頭,紅色柔順短發齊肩披落,粉色連衣裙露出香肩,裙擺緊緊裹住圓潤臀弧,做過美甲的雙手軟綿綿的垂在兩側。

盡管從背後看起來是位身材火辣的時尚美女,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站在雨中一動不動,實在令人費解。

鄭循靠近後,輕聲詢問道:“你好,打擾一下。”

粉裙女士似乎沒有聽到,仍舊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鄭循隻好伸出手,避開對方露在外麵的肌膚,試探性拍了拍對方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