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禁森嚴的監獄,白花花的日頭照的紫苑眼發花。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臨近慶典,城市開始躁動,表明即將發生重大事件。剛從那個麻木不堪、死氣沉沉的監獄出來,乍一走進喧囂的人群,紫苑儼若從陰間踏入陽世,腦袋嗡嗡作響,聽不清羅哲爾在說什麼。
目睹紫苑一副心不在焉、悵然若失的神氣,羅哲爾打趣道,“你喜歡伊布吧!”
隻有這個名字,無論何時都會清晰的傳進紫苑耳中。他麵上一紅,慌忙擺手,“不是啦……”
“嘛,如果是那家夥的話,倒也情有可原。”
“怎麼可能,你弄錯了,我和他……我們……隻是朋友……”紫苑辯解著。
“嘿,你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失戀的小青年!”
“哪裏有!”紫苑抗議。
“哪裏有?!我的朋友,從你在劇院見到他那天起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又不是睜眼瞎,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剛剛也是,我說了什麼,你都不在聽吧!”
紫苑的目光飄向遠處,停在某個看不見的所在,喃喃自語道,“不是失戀,隻是有點煩惱……”
有點煩惱而已。
老鼠離開薔薇之城的三年裏,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想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他現在怎麼樣?住在哪裏?在做些什麼?按時吃飯了沒有?有沒有生病?有沒有朋友?會不會辛苦?想的頭都快要炸了!為了不這麼難過,隻有拚命的工作,也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可以稍微不去想他,但是一回家,一閑下來,就忍不住又去想,起風的時候,樹葉沙沙作響的時候,總是即緊張又期待,心中滿溢苦澀和懷念……公務員的薪水並不如人們想象中的高,可盡管如此,還是想盡可能的多存一點,等那個人回來,就用這筆錢和他一起生活,回到那所房子。他一直是這麼在想。
但是老鼠。
他似乎沒有想過我。
“……說不定他早就忘了我,他有他的冒險,他的生活,認識了有錢人,結交了新朋友,又能在最好的歌劇院唱歌……也許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反倒是我……不該來這兒。”
羅哲爾笑了,猛地推他一把,“走吧!”
“去那兒?”
“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不如親眼看看,解開你的疑惑呀。”
羅哲爾帶紫苑來到一處荒野。時值深秋,氣候美妙宜人,長天一片澄藍,雲雀淩空穿飛,曠野上覆蓋著舒緩起伏的低矮綠草和苔蘚,中間錯落著巨大的黑灰色火山石。裸\露的岩石,清冽的河水,紫苑大口大口呼吸著郊野振奮人心的空氣,頭腦開始變得清晰。
“這裏是?”
“響尾蛇嶺。伊布常來的地方。”
“來看看這個!”羅哲爾彎下身。腳邊恣意生長著一種低矮的植物,蔓延至整個原野。
紫苑震驚,“這個是……”
“是紫苑花哦!你的名字就是這種花吧。現在過了花期了,夏天的時候,這裏的原野會全部被這種紫色的小花覆蓋。”
紫苑的眼眶紅了。羅哲爾裝做沒看見。
他直起身,“在我們這兒,紫苑花的花語是,思念遠在他鄉的人!”
“現在我有點能體會伊布的心情呢。”
不想讓眼淚流下來,然而止不住。
……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