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流線形的跑車開始緩緩向前行,藍司爵開的不緊不慢,經過繁花的街道與臃腫人群掠過的鬧市,再到達岩海市有名的親子街時,停下了車子。
街上各處行走的人群皆是合家歡樂,一家融融同行的光景,他沒有前行的舉動,而是優緩的點燃了一根煙,熏煙嫋嫋上升,他像是看戲般,一動不動的盯望著車鏡中的蘇憐心。
車窗外,一雙雙大手牽小手紛紛掠過。
孩童的笑聲與父母的笑靨在他們臉上綻放的美麗……
他明顯的看到,車鏡中的女人身子猛烈一顫,但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哭泣的聲音。
藍司爵隻看到蘇憐心沉靜的麵目和緊閉上的雙眸,臉上一片安穩祥和的靜默,可那嬌唇上,早因忍哭,咬出了一片血紅的印記來。
是在佯裝睡著麼?
他無聲冷笑。
憐心用力閉著眼,將淚水全都擠在了眼角流了出來,滑落在珍珠色真皮椅座上,無聲無息。
她很想像以前那樣聽藍大哥的話,不哭,也不想。
不願去想車禍中爸爸死去那一幕,也很想靠著一遍遍咬唇來忍住自己哭,但想起爸爸今夜站在鏡前望著自己的眼神,摸到胸膛上那閃著綠色光芒的絕戀,她就不能不深深的悲哀痛楚的意識到——
蘇憐心,永遠失去爸爸了。
最疼她,最愛她的爸爸……
永遠沒了。
藍司爵看著她孱弱的肩膀和那副忍到極致的模樣,突然心中一陣煩躁。
眉頭皺起,熄了煙蒂,踩下油門離開了親子街,疾行朝遠方飛馳而去——
——分——割——線——
蘇園。
今早還是喜氣洋洋的光景,一家人為她籌備著二十一歲生辰宴會,在外地上大學的小辰也特意提前一個多星期歸來慶賀,爸爸走前還站在樓梯口前叫著她的名字……
蘇憐心坐在待客廳裏,手中握著一杯早已沒了熱氣的卡咖啡,想著曾經一家人的嘻鬧生活,眼圈不禁泛起了紅光。
“小姐節哀。至於文件,就是這些了。”
張律師推開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蘇憐心,“蘇董近幾年身體不好,近期一直在商榷遺囑的事,公司收益日漸下降,幾個股份大的老董事們對蘇氏覬覦已久,所以就立了這份遺囑。”
蘇憐心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文件,看見了第一行字時,指尖就微微顫了下。
繼承人和遺產的事寫的清清楚楚,隻有娶了蘇憐心的人才有資格打理整個蘇氏。
憐心,小辰心野,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我知道你對這些也不敢興趣,但算是爸爸的請求,以後找個好好顧你的人,他真心待你,也顧好咱們蘇家,這樣,爸就放心了。
兩年前爸爸對自己說的話猶如在耳,她歎了一聲氣,放下文件,轉頭看向客廳方向。
“張叔叔,現在不想談論關於遺產的事,我想先想辦法到警察局裏去看看小辰的情況,你能想辦法嗎?”
“這件事我會去辦,但現在當務之急……”
話音沒落,就聽得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張律師上前打開門,看到華叔一臉土色的站在門前,聲音囁嚅,“小姐,公司裏的幾個參股人剛才打來了電話詢問了老爺的事,須臾後可能就全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