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澤在想,如果他知道自己有空間能夠提供食材,那為什麼不隻是要求自己每年貢獻多少食材上來,然後就能要戴夫他們來做就好了,經過係統調整的手藝比起完全的人工,雖然說穩定性肯定勝出一籌,可是論滋味的多變性和創造力,卻恐怕又要遜色幾分了。
人之所以是人,而不能用機器代替,就因為機器永遠不會明白創造這個東西,而做菜,恰好也是需要發揮想象力和創造力的一環。
而係統的幫助,也許會使她的廚藝比一些非大師級的廚師要好,卻永遠不可能超過那一些大師。
所以墨澤疑惑不解。
王饌聞言陡然駐足,漂亮的眉頭皺的像是能夾死蒼蠅,他幾乎是在一刹那之間患上了口吃的毛病:“非?非……非你不可?哪……哪……哪有!”
“難道沒有嗎?”墨澤這會兒還沒意識到自己語意裏頭的歧義,一臉嚴肅的解釋道,“那主子您為什麼到哪裏都要帶著我,為什麼非要我給您做主廚,難道您想告訴我,是因為我做的菜真的有這麼好吃?”
大約是終於意識到了她話裏的意思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王饌原本已經泛起了薄薄熱意的耳朵終於涼了下來。
他幹咳了一聲,卻終究因為心虛,眼神浮遊而且淩亂:“你的廚藝麼……”他沉吟著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撇了撇嘴,給了兩個字特別中肯的評價,“尚可。但是戴夫做的飯,我確實已經吃不下去了。你做的雖然隻是尚可,可是到底心思純淨,總算還有進步的空間,不像戴夫的……”他皺了皺眉,最後搖了搖頭。
“我怎麼吃不出來戴夫有哪裏做的不好?”墨澤忍不住反駁。
“所以你不是饕餮啊。”王饌瞧著她瞪大眼睛的樣子就忍不住手欠,又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成功的看見她的臉上泛起了羞惱之色,他這才滿意的笑了一笑,難得的多解釋了兩句,“戴夫剛來大宅的時候,想的還是怎麼把菜做的更好,雖然這種努力還是帶上了金錢市儈的因素,但味道倒也不算差。到了這幾年,大概是自信心無限的膨脹,他每次端上來的菜裏就寫滿了‘老子做的肯定是最好的,老子做菜天下第一,主子離了我就不行”的這麼股子神氣,簡直……“他露出了一臉不忍直視的惡心神情,“叫我怎麼吃的下去!”
“……”墨澤瞬間明白了這家夥到底為什麼吃不下去這樣的飯。
以boss的德行,自然是覺得說天下人都該跪舔他大人的,但是戴夫做的菜裏充滿了“吃菜的人快來跪舔”的意思,那估計以王饌的性子……
吃這種情緒才當真是食不下咽,會被冷風灌了一肚子啊。
王饌最後下了結論:“在你們人類眼中的烹飪手法很重要,但廚師烹飪時候的心情,對我來說,卻也一樣重要。”
墨澤心裏想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煮食要用心的原因吧。
他們二人此番散步的終點就是方才在鎮外隻能看到一個尖尖頂的教堂,而這會兒說話之間,兩個人就已經站在了這一座在墨澤看來,算得上雄偉的建築物的麵前。
走近了看,這一幢建築通體白色,頂上高高豎著十字架,有晚歸的鳥兒在十字架上做巢安息,在教堂的屋頂上飛來飛去。
十字架下方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古鍾,在他們走近的時候,時間剛好走到八點整,古鍾則是發出了“叮咚叮咚”清脆悅耳但聲震四野的鳴叫。
墨澤站在地上仰望著教堂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喃喃低語:“這麼看,比在鎮外看更覺得壯觀啊。”尤其是當對比旁邊那些都是小巧精致的建築的時候,這麼一比對就更加顯得這教堂巨大宏偉了。
但同時,墨澤心裏卻又生出了說不出的感慨:連民眾住的房子都不過是那麼一點微小的格局,教堂卻造的這麼大,有意義嘛?會有這麼多的信徒前來參拜嗎?完全就是資源浪費啊!
“哼。”王饌又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本尊若是讓自己維持原型,那可比這教堂還要大。這麼個破建築,又算得了什麼?”
墨澤正想笑他連這個都要比一比簡直幼稚,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了一把男人的聲音:“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不管什麼,凡是建給神的居所,一定是最大最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