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吃到一半,舒潯感覺被人一撞,下意識回頭去看,隻見左擎蒼正扣住一個小孩的手腕,小孩劇烈掙紮著,所以剛才撞到了她的後背。他的忽然出現讓舒潯感到掃興又疑惑,來不及避開,就見那小孩抬手就要一個東西擲出去,卻又被他製住,因卷起襯衫袖子而露出的古銅色小臂上青筋凸顯。
舒潯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手機麼?
小偷?!
舒潯想也不想,吃剩的三明治往嘴裏一塞,撲上去就搶。
也就是在這種混亂的搶奪、製服和掙紮中,那小孩掙脫了,一下子跑得老遠。舒潯緊緊握著失而複得的手機,微微喘氣,才想起來把堵在嘴裏的三明治咽下去。
“著名犯罪心理專家街頭遭竊。”左擎蒼雙手背在身後,諷刺地看著舒潯狼狽的樣子。
“如果你不能馬上解釋你為什麼出現在我身後,我馬上報警告你騷擾跟蹤。”舒潯收好手機的同時,退開三步。
“我一直在那兒寫簡報,直到發現一直跟著你的那個孩子伸出罪惡之手。”左擎蒼用下巴指了下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座,那裏還有一台亮著的筆記本,他眼中的嘲諷和一直存在的藐視讓舒潯很不舒服,她甚至遙想起一句極不禮貌的形容詞“狗眼看人低”,誰身後長了眼睛?
暗淡的路燈下,正轉身要走的舒潯餘光發現地上有幾滴新鮮血液,她看向雙手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擎蒼,再想想剛才被他牢牢製住的小孩忽然間掙脫逃跑……
“與其在這裏唇槍舌劍,還不如先找個地方包紮傷口。”舒潯動了點惻隱之心,也不知他傷得嚴重不嚴重,著名刑偵教授勇擒小偷反被傷……舒潯心裏也狠狠藐視他一番,藐視完了犯了難,是幫助他處理傷口,還是調頭走人?
“皮外傷。”左擎蒼抬高右手,一片鮮血淋漓,他的掌心被那個小孩用刀片劃了道不規則口子,好在他慣用的左手沒事。
舒潯握著手機,“謝謝”兩個字卻如骨鯁在喉,怎麼也說不出口。順著他的手腕蜿蜒而下的暗紅色血液刺激著她的感官,當幾滴血從他手肘再次滴下,落在水泥地上,開出暗紅色的小花,她忍不住內心殘存的一絲同情,“要不要去醫院”幾個字衝口而出。
左擎蒼攤開掌心,連打量自己傷口的目光都是那樣冷峻。
舒潯蹙著眉,伸手進皮包裏掏出一包濕紙巾撕開,壓在他的傷口上。他的掌心很熱,紅色的血很快浸透了白色的紙巾,刺眼炫目,好像革.命片中經常出現的“鮮血染紅白雪”橋段,平添幾分悲壯意味。
這樣的按壓沒持續多久,左擎蒼撥開她的手,自己按著傷口,使喚下人似的,“把電腦拿過來給我。”
舒潯轉頭看看他剛才坐的位置,周圍幾桌都有年輕男女在約會聊天,他這樣一手鮮血地走過去確實很擾民。她跑過去拿電腦時,瞥見他屏幕上的內容,他開了兩個程序,一個文檔用來寫簡報,一個網頁,顯示的是翁玉的微博。舒潯一時間很好奇他的簡報上寫了什麼,可又硬生生壓下自己的好奇,合上屏幕,捧著電腦走向他。
“你需要去醫院嗎?”舒潯又問了一遍。
“不需要,別跟著我。”他剛接過電腦,就很不友好地驅趕著舒潯。
誰要跟著你?!
既然他這麼說,舒潯還有什麼理由留下。於是,她忒沒良心地轉身就走。臨睡前拿手機看新聞時,又想起左擎蒼那鮮血淋漓的手掌……
那個小孩是慣偷吧,不然怎麼隨身攜帶刀片,以便傷人逃跑?
慣偷?舒潯腦中靈光一現,坐起身打開電腦,在簡報後又補充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