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張楊之死(1 / 2)

舒梅不大明白小胡子前倨後恭的緣由,但這並不妨礙她把架子擺得足足的。古今中外,如此小人的嘴臉比比皆是,對待小人有自小人的方法。她頤指氣使地朝地上的編織袋一指:“這個~”

小胡子大智慧沒有,小聰明還是不缺的。他知機地把編織袋拎起,點頭哈腰地說:“袋子我給您收著。我是編號815526的胡曉宇。有事您跟列車長吱一聲,811556馬上前來為您服務。”

舒梅往他胸前的工作牌一掃,示意知道了,也沒搭理的心情,在他有所行動前施施然地將女孩抱起。小胡子一直恭敬地目送著她進走進軟臥包廂,心中咂舌不已——哎喲喂,真是人不可貌相,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把人給抱走了,這位姑奶奶某非是從軍隊出來的?軍隊的人最蠻橫不講理了,可得把人給伺候好嘍。

舒梅一進房,隔壁上下鋪一對剛上車的中年夫妻就對視一眼。知識分子樣的白麵男人挑眉問道:“這女孩是?”

“她生病了。”舒梅答非所問,心情不知怎地有些鬱悶,沒有解釋的yu望。

穿白色羊絨大衣的女人瞥見女孩髒髒的小手,眉頭蹙起。

舒梅將女孩放在上鋪給她輸真氣。期間女孩吐了三四次,窄窄的包廂裏一下被嘔吐物的腐臭味充斥。白衣女人先是不顧倆寶寶打開車窗,片刻後高高的鞋跟在地下重重一踩,滿是怨氣地丟下一句“臭死了”便掩鼻而去。火車一路北上,溫度漸漸下降,李月娥抿著嘴走過去把窗戶關上,把門打開。因為冷,外麵包廂的門都是關著的。男人有些訕訕地向舒梅她們笑一笑,追了出門。

在真氣的灌輸下,女孩的麵色漸漸紅潤起來。大約過了半小時,她緩緩張開眼睛,墨墨的瞳孔裏滿是惶恐和不安,小聲問道:“這是哪?”然後聽到一個很溫柔的聲音說“你生病了,在包廂,我來照顧你”,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比廟會上的仙女還要美麗的臉。

她的微笑和聲音是那樣令人安心,女孩微微籲了一口氣,溫順地任舒梅用熱毛巾幫她擦手擦腳。過一會,女孩象想起什麼,強撐著身子四處巡視:“我,我的袋子呢?

“袋子收起來了。裏麵有重要的東西嗎?我去給你拿來。”

女孩搖搖頭。在她斷斷續續無邏輯的描述下,舒梅得知袋子裏的垃圾瓶不但是女孩下學期的學雜費,假期勤快一點的話,還是買鉛筆、新本子、課外書的零用錢。舒梅初步推斷女孩的症狀是垃圾瓶裏殘餘飲料引發的食物中毒。

“上學期我考了雙百,學校獎了五塊錢。爸爸說要是一直保持這樣的成績就供我上初中。”女孩忍不住向仙女姐姐透露她的小秘密,很是自豪的樣子。舒梅看著那雙被擦幹淨後顯得又紅又腫、滿是爛瘡的小手,心下歎息,麵上卻有榮與焉,鼓勵道:“那你一定要加油!”除了鼓勵,她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這個國度的資源是那麼地少,人口卻那麼地多,讀書,幾乎成了生活在底層的窮人擺脫困境和卑微的唯一捷徑。

火車走走停停。還沒到株洲,隻是株洲前的一個小站,女孩就要下車了——她的家在這裏。舒梅叮囑女孩一定要去看醫生,往她衣兜裏偷偷塞了五塊錢。錢不多,大概是半個月的垃圾總值。

下車前,女孩唯恐邊上的小胡子聽到,貼著舒梅的耳朵悄聲說:“仙女姐姐,不要買車上的水,都是生的。”

女孩走了,鋪上的亞麻床單等枕具卻沾上不少穢物。服務員很抱歉地表示枕具一人一套,至少得等到株洲有人下車才能調換過來。因輸出大半真氣神色疲乏的舒梅看著服務員收拾床鋪,暗咐到株洲還得近一個個小時,她這“引發不和諧”的人一走,隔壁的夫婦應該不好意思為難剩下的老弱婦孺,於是向李月娥打聲招呼,前往不遠處買了座位的硬座,打算休憩一小會。

第一個車廂還算整潔幹淨,尚未進入第二個車廂,一股濃烈的劣質煙草味迎麵撲來,地下橫七豎八地躺著人,舒梅不得不以曲線方式甚至逆流前行。她拈著票找到座位,卻發現已被人鳩占鵲巢。

那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男的長相有些猥瑣,膩亂的黃發間泛著白色的頭皮屑。女的坐在他腿上,臃腫的紅色羽絨服擋不住那圓滾滾的肚子。他們靦腆的臉上是一對典型的黃種人的小黑眼睛,眼神裏透著一種鄉下人息事寧人、與世無爭的柔順。

夫妻倆先後有些局促地想站起來,男人帶著討好的笑容解釋道:“我們買了票的,以為座位上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