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烏雲壓在棗紅色的宮牆之上,金碧輝煌的宮殿在暗雲籠罩下暗沉下來,像被熄滅的光。
寬大的寢殿,還懸掛白幡,掩蓋了輝煌,一片陰沉沉的,本是炎熱的天氣,竟有些許冷意。地上十分雜亂,還倒著幾具屍體,鮮血染紅白幡給陰沉的屋內添了幾分色彩。
穿著華麗宮裝的女子跪坐在地上,這女子眉目間沉沉戾氣,一雙眼睛滿是不甘,卻又帶著深不見底的恨意。
“皇姐,有毒酒還有白綾你選吧。”身穿明黃色衣袍,聲音還有些稚嫩卻冷清的少年站在女子麵前。
魏傾安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沉默半晌,聲音混沌的嘶啞的說:“魏靖平,字無凡,平和帝十皇子,區區一個才人之子,我小瞧你了,沒想到養虎為患了。”
“放肆,你敢如此說皇上,罪加一等。”那少年身邊的太監手捧著潔白絹帛,帶著怒氣的喊著。
“罪加一等?”魏傾安嘟囔道,突然仰頭大笑:“好一個罪加一等!”她踉踉蹌蹌的爬起來,身邊護著她的宮女連忙扶住她。
她甩開宮女的手,踉蹌走到魏靖平麵前帶著怒氣指著他說:“有罪的是你,本宮不懼生死。”突然她舒展開眉頭,伸手撫摸著魏靖平的臉,低笑著,“忘記告訴你,就在你踏入本宮殿內那一刻,我就將你所作所為的罪證,公之於眾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不清不白的皇位還有哪些大臣願意追隨,不知道你的皇位能不能做得安穩。”
魏靖平皺起眉頭,揮手推開魏傾安的手,看著她跌落在地,冷冷的說:“皇姐,我要的從來不是皇權,不過是想攪亂你們的太平罷了。”
魏傾安跌坐在清冷的地上,紅了眼眶,身後的宮女連忙過來扶著她。
魏傾安握住對方的手,沙啞的嗓子說到:“寒梅,怪我嗎?莫閑,秋菊,還有春蘭都因我而死,太子和國師都曾和我說過,魏靖平不是好人,是我瞎了眼才會如此。”
寒梅搖著頭,哭著回握她的手說:“不怪你,公主,都是他人的錯,豈會是你的錯。”
魏傾安回頭望著哭泣的寒梅,拿出身上的手帕輕輕為她擦去淚珠,柔和的看著她許久,將手帕塞進她手裏:“寒梅,不哭,拿好帕子為自己擦眼淚。”
寒梅手裏緊握帕子,全身發抖,眼裏滿是不舍,小聲喊道:“公主。”
魏傾安輕拍她的手,抬頭望著冷峻的少年,沉吟道:“我及笄那年,你故意安排人引我去禦花園,看見你被欺負,讓我憐憫你。後來你故意設計墜馬,嫁禍太子讓我對他不滿,讓我們姐弟不和。你知我與六妹喜愛茉莉,你製作了茉莉香借我手贈於六妹,裏麵加了慢性毒藥,害得她生產時,出血而死。淑妃純妃也是你借我手害死,父皇臨終前,那副湯藥是要了他命的藥,也是你給我的。還有我在朝中的人,皆是你拉下馬然後換上你的人,你卻嫁禍國師,讓我和國師離了心。太多了,太多事情了,還有太多人命了,都是你借我手幹的,魏靖平你真是太會隱忍了。”
魏靖平冷哼一聲,道:“皇姐終於聰明了一回呢,對了告訴你,夏荷是我的人。”
魏傾安盯著眼前冷酷無情,仿佛冰冷的雕像的魏靖平,噗”的吐出一口鮮血,隨後漸漸平靜不再有生氣的說道:“留寒梅一命,給我毒酒,留個全屍吧。”
“準。”魏靖平轉身離去,眼裏流露出悲哀,輕聲喃喃道:“皇姐,一路走好。”
身形肥碩的太監立刻上前幾步,遞上毒酒。魏傾安將毒酒送入口中,嘴角流出黑色血跡,身體緩緩倒下。在閉眼前,她好似聽到了太子的聲音,好似還有南清絕的聲音,喊她安安。
她揚起嘴角說:“念之,懷澤,原諒我。”
夜裏,長公主的鳳鳴殿燒起了大火,天將明亮時,火勢才緩緩熄滅,宮殿裏,無人生還。
長公主薨。
京城外,千米外的山中,有軍隊停駐。
“什麼,長公主薨了。”身穿明黃色衣袍男子,麵色蒼白,急切的問道:“怎麼會,她是怎麼死的。”
來報信的士兵,雙手微顫,沉默幾秒,哽咽說:“我們的人傳來消息,公主飲了毒酒,然後夜裏宮殿突然起火,公主屍體就葬於大火之中。”
“砰”茶杯掉落,碎了一地。大家往聲響望去,隻看紫色衣袍男子,緊皺眉頭,眼裏滿是傷痛,嘴唇發白。
魏靖朝急忙走過去,扶住他:“國師,可還好?”
國師南清絕微微搖搖頭,閉上眼緩了緩,沙啞的說:“我以為魏靖平會因長公主在朝中地位,留她一命,沒曾想他如此激進,我們不能再拖了,明天就攻城。”
魏靖朝的眼眶紅了,背過身去咬牙切齒的說:“好,明日攻城。”淚水奪眶而出,他抬手擦去,輕聲道:“皇姐,我們會為你報仇。”
南清絕緊緊握住手中的玉佩,心念道:安安,別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