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府武進縣王家村有一財主,這財主名叫王得貴,正是王順的那個便宜老爹。這日老爹吃過午飯,正在撥弄著算盤,計量著莊子裏柴米油鹽開銷。一個下人叫喊著跑進來了:“老爺,老爺!三少爺派人從湖北嘉魚送信來了!”
王財主一聽,大喜,丟下算盤,指著那人說道,:“送信的呢?趕快叫進來,把信拿來我看!”
送信人趕緊進屋,遞上一封家信。王財主一把抓過信,瞟了一眼信封。撕開信簡,抽出書信,抖開信紙急匆匆的看起來。
王財主剛看了幾眼,就麵露笑容,等把信看完之後,已經笑開了花。搖頭晃腦的說道:“我這個兒子可是長進了啊。你看這信裏頭,還在問候我這個爹,小三以前可沒這懂事。想不到當官之後,人也變得孝順明事了!”
“那當然啊,三少爺如今是縣太爺了,肯定是越來越長進。三少爺啊,了不得呀。”一個家仆笑著說道。
王財主從錢櫃中拿出一錠十來兩的銀子,遞給送信人,說道:“這位夥計,勞你送信。”送信人大喜,趕緊謝過王財主,接過銀子。
王財主想到信中交代的事情,轉了轉眼珠子,對一個傭人說道:“去,把大管家叫來。老爺我有事商量。”
王順給鄉下老爹的書信中交待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讓老爹安排一些人去嘉魚縣,王順好把這些人充到衙門各個地方任差事。王順有個二哥,管著老家的帳,是王順點名要的人。其他什麼表哥表弟、親戚鄉人,隻要老爹覺得為人可靠、有點本事就,就全都給送過來。王順還給了個名額,一共需要三十多人。
依照王順的官場經驗,要把一個部門的大權緊緊握在手中,就一定要有一批忠心可靠、聽自己指揮的手下。沒有一批可靠的手下替自己做事,就算自己再有本事也頂不了用。光杆司令再厲害,隻要手下人紮成一堆,一起把上司架空了,對上司陽奉陰違,上司做起事情來也會寸步難行。
王順隻身來到嘉魚縣,想把大權抓在手裏,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到衙門各個要害位置。這些位置上的頭目是自己的人,就會盡心盡力的按自己的意誌辦差事。關口是衙門的大大小小的位置都已經有人坐著了,要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還要費一番心思。
上任知縣任職的時候,曾經安插了七八個鄉親故裏在衙門任職,走的時候把人都帶走了。如今空缺下七八個位置,還沒有安排人接手。縣裏的縣丞、縣尉二人曾經向知縣王順提到要把人手補充進來。王順沒有答複,一直拖著。開玩笑,現在把人補上去,補得不都是你縣丞、縣尉的人了?哼,莫欺負我年輕,小爺我可狡猾著呢?這些位置可都是小爺我盤中的一道菜了,就等我的人過來坐的,你們就死了這個心吧。
王順這些天除了清理督察衙門的各類公文賬冊,再就是在到處留意打聽嘉魚縣衙門複雜的人際關係。
賀縣丞在嘉魚幹了快二十年,根深蒂固,對地方上的影響力極大。賀縣丞交遊廣泛、號召力強,地方上的鄉紳富戶大都和他交好,極給他麵子。賀縣丞的小兒子總體負責縣衙糧庫、銀庫的看守工作,縣衙糧庫、銀庫、料庫、車馬驛站的頭目都是由賀縣丞的幾個侄兒子充任。嘉魚縣油水最豐厚的幾個位置都被賀縣丞牢牢占住了。
對於賀縣丞,王順現在可不敢把手伸到他的一畝三分田去。賀縣丞也是堂堂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員,萬一把賀縣丞惹惱火了,不管是明裏和他對著幹,還是背地裏給他使壞,王順這個知縣大人都受不了。
張縣尉這人也厲害,主管一縣的治安防衛。縣衙大牢的牢頭是張縣尉的親弟弟,做牢頭可是個油水豐厚威風八麵的好差事。關進來的人犯,要想呆的舒服點,嘿嘿,叫家裏人送銀子來,有銀子一切好辦,所以牢頭每月收入豐厚。另外三班捕快裏頭,張縣尉也安插了很多親友進去。整個嘉魚縣捕快差役,治安保衛力量都被張縣尉牢牢的抓在手裏,另外嘉魚縣的鄉勇編有十個步弓手,八十個鄉勇,日常皆由張縣尉調派,這些鄉勇的頭目都是張縣尉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