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拿槍的孩子(1 / 2)

何宗堂散盡兩千大洋從保安團丁的手中逃脫,一直向西北方向逃遁,漸漸闖進了一片山溝密林。度過深夜,天色漸漸趨向明亮,朔風也收起了“嗚嗚”的聲響,刮過幹禿禿的樹杆枝椏。夜裏的山溝依舊傳來許多叫聲,像犬吠,像狼嚎,凜冽瘮人,此起彼伏的呼嘯著。

“呼呼……呼呼……呼……!”

何宗堂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自個兒跑出多遠,總之向著西北方,何宗堂沒命的奔跑著。他的呼吸越來越重,饑腸轆轆,雙眼發暈,耳邊除了心髒的跳動,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像是完全隔離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裏,這個世界中隻有何宗堂一人。

出於對生命的渴望,何宗堂第一次跑的如此忘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也是在這些保安團丁的威脅下,何宗堂才真正的感覺到,原來生命是如此珍貴。

隻可惜,現在的何宗堂沒有時間來發散這些感慨。

他正奔跑著,左腳無意踩住一塊碎石,接著身子再次摔了出去。在身體撞向巨石碰到腦門的刹那,右腿突然出來先和巨石來了個親密接觸,接著靠近腳踝的地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苦。

“啊!……啊……!”

何宗堂腦門撞在巨石上,磕破了乒乓球大小的一層皮,疼,卻不是很痛。但腳踝處傳來的痛苦,刺激的他冷汗連連。

他無力的**著,抱起右腿,查看傷勢,發現距離腳踝兩厘米的地方,被子彈劃過,露出一個長約5毫米的彈痕。彈痕周圍的傷勢已經趨向凝固,血肉外翻,周圍的皮膚發青,血跡幹涸,一副被夜風吹幹的模樣。

看著這道彈痕,何宗堂一陣發怵。想起第二次槍響的刹那,何宗堂機警的向前***,心裏又是慶幸又是後怕。這個彈痕要是再往下降落兩厘米打中腳踝,估計他今後一生都無法正常奔跑了!

“這群傻叉!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竟然、竟然真的開槍!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的帶上了兩千大洋,不然還無法甩脫這些團丁。”

何宗堂艱難的滾動著喉嚨,罵罵咧咧道。靠在石塊旁,他努力平複著***的心跳,呼吸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

死裏逃生,跑了好久,何宗堂的衣衫早已***,夜風雖然不再如刀子般冷冽,可刮在他的身上,還是給他帶來陣陣嚴寒。

“先把傷口綁住,我要繼續向山裏深入。”

何宗堂環顧四周,雖然後方早就追丟了保安團丁,但是他也不敢露出大意。從上身用力撕下一塊布條,何宗堂簡單的綁住傷口,從一旁找根木條當拐杖,他就一瘸一拐的走向深山中。

也是這時,何宗堂才發現他的衣衫是完好無損的。看來那幫埋伏日本商人的流匪,也存了一點憐憫之心,沒把何宗堂***扒淨。

山裏的道路明顯比空曠的土地難行,縱使何宗堂一步一停的行走,也總是遇見摔倒的危險。究其根本,是何宗堂太餓了。連續***的高強度奔跑,加上之前死而複生的機能消耗,何宗堂早就餓的後背貼住肚皮,雙腿發麻無力。

可是在山野老林裏,尤其是冬天,何宗堂根本不敢奢望能從山林裏找到食物。他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趕緊找個溫暖的山洞睡一覺。

“咦?那是?”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何宗堂終於在山溝的西南方看見一個黑魆魆的影子。趁著趨向明亮的夜色,何宗堂一眼看出那是間由土坯和石塊壘砌的房子。房子裏沒有燈火,院落也沒有犬,應該沒人居住。

“終於找到落腳點了!找到落腳點了!”

何宗堂雙眼大亮,連忙支撐著木條走向那間房子,臉上露出欣喜的光芒。就在他靠近房子十米時,左腳踩住的土地突然陷了下去,何宗堂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驚呼。

“媽的!竟然還有機關!”

何宗堂十分懊惱,連忙用手去拉陷入土坑的左腿,慢慢從土坑裏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