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
“???”
“誰偷誰?”
“什麼人膽子那麼大,敢在死了主人的院子裏偷……”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在底下響起。
大廳頂部,璀璨的燈光將白大富臉上的表情照得一覽無餘。
他本來就保養得白麵細膩,一旦惱羞成怒,氣急敗壞,漲紅了臉就格外明顯。
“藍月大師,合歡院是我女兒生前的居所,希望您說話有理有據,若是信口開河,無端地玷汙了我女兒的故居,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語聲和眼神,同樣凶惡,瞪著藍月婆婆褶皺的臉皮,恨不得燒出一個洞來。
他就不信,都完事了,你還能捉奸在床??!
可惜,藍月婆婆蒼老的百歲麵容上,保持的是穩操勝券的笑容。
她坐在那裏,即使什麼都不做,都有一種泰然自若的莊嚴感。
更別提,她揮舞手中的權杖,朗聲說話時那不可撼動的氣勢,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勢不可當。
“證據,自然是有的。
公證人,在合歡院二樓主臥大床與床頭櫃之間的縫隙裏,當事人不小心掉了一隻耳環,可以證明其身份,請速速去取來。”
側座上首,薑秀枝下意識裏摸了一下佩戴著的耳環。
一抹驚懼之色,掠過眼底。
前幾日那一次之後,她的一對翡翠耳環便少了一隻,怎麼找都找不到。
慌亂了幾秒鍾後,她強自鎮定。
心想:掉一隻耳環而已,隻要不承認偷情,就不會東窗事發。
在等待證物到來的間隙裏,海市長又詢問了虛衡大師,“道長,您認為呢?”
虛衡道長有些茫然,他哪裏會知道合歡院中有什麼怪物在叫?
不過,白大富在路上告訴過他,需要背鍋就找兩個人,一個是顧夫人的心腹丫鬟杏姑,一個是白管家的心腹跟班丁傑。
既然藍月婆婆算到偷情,那他便順水推舟,往這條路子上挪步。
於是,在跟白大富對了一個眼神後,虛衡道長裝模作樣說道:
“藍月大師算得沒錯,的確有人在合歡院偷情,貧道這就將兩人的名字寫在紙上。”
助手將紙筆奉上後,他悄悄寫下杏姑和丁傑的名字,折疊後交與公證人海市長。
過不多久,助手跑回來,將現場拍攝的照片投在大屏幕上,並呈上實物——
一隻珠光寶氣的耳環。
如意形,黃金嵌綠翡翠,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證物一出,賀晚珠當即興奮地站起來,聲音鵲喜:
“喲,這不是夫人平日裏佩戴的如意翡翠耳環嗎?”
下人們也一眼就認出了這對耳環。
“是呀,就是夫人的耳環。”
“這對耳環起碼得十幾萬呢,一般人哪兒戴的起哦。”
確定是薑秀枝的耳環,賀晚珠睜大了渾圓的貓眼,一身端莊旗袍打扮的身子,簡直跟注射了八卦牌雞血一樣顫動起來。
她搖動著走了兩步,帶色的眼神從薑秀枝全身掃過,饒有興致地數落:
“不會吧,誰不知道姐姐您三從四德,謹守婦德,身上都是穿戴了貞潔帶的,除了老爺,誰都不讓碰的,說誰偷我都信,就是不信姐姐你會偷人!”
這話將薑秀枝的臉麵拍得劈啪響,哪兒還留一丁點大夫人的尊嚴給對方?薑秀枝強忍怒火,憤然道:
“耳環是我的,但也不能證明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平日裏,薑秀枝道貌岸然慣了,老爺生前又不寵愛她,她便跟個吃齋念佛、清心寡欲的居家修行者一般。
這使得絕大多數下人都以為守身如玉就是她的本性,而直覺維護起她的尊嚴來。
“說夫人這樣的人偷情,打死我都不信!”
“是呀,就憑一隻耳環,也不能證明什麼的。”
“你們忘了虐貓事件了?說不定啊,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夫人呢。”
“不過說也奇怪,上次白管家明明犯了大錯,為什麼卻沒有受處罰呢?”
“噓,別亂說話!”
場上,又恢複一片安靜,氣氛緊張,空氣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