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朱大娘是真不知道了,它擦了擦眼睛:“在你和青陽手裏?”
“我和青陽收走的,其實兩成都不到。說起來太複雜,你就先當爻國的糧食是被無底洞吸光的吧。”
爻國的錢,被國庫和爻王為首的官僚吸走了;
爻國的糧,被莫名出現的無底黑洞吸走了。
“到最後,最底層的人們如果既沒錢又沒糧——”賀靈川指了指最後一壺酒,“你說,他們該怎麼辦?”
朱大娘瞑思苦想。
“曆年來,窮人到最後都是這麼幹的。”賀靈川提示它,“流民不是已經打了個樣?”
“暴動?”
“目前還隻是流民暴動,局勢還沒到最糟糕那一步,多數平民家中還有一點餘糧。”流民身無餘財,賺一天錢才能吃一天飯,防抗風險能力最弱,所以最先暴亂,“但留給爻王廷的時間窗口很短,它一定要想辦法,否則真正的禍亂將至。別忘了,暗中還有勢力在虎視眈眈。他們好不容易促發眼下局勢,怎麼會中途罷手?”
“你幹的好事!”朱大娘這句,其實是誇獎來著。
賀靈川搖頭:“物必自腐而後蟲生,我不過給他們出了幾個主意。”
朱大娘把最後一壇酒勾到自己麵前:“你什麼時候走?真在帝流漿爆發當天?”
“未必。”賀靈川也吃掉最後一個桃子,“誰不知道帝流漿爆發是製造混亂的好機會,既然爻王起了疑心,青陽說不定被迫提前。她要是提前發動,我們就得提前走。”
時機,一切都在“時機”二字。早了晚了,他都瞧不見絢爛的火花。
朱大娘哼了一聲:“這老爻王也是龜毛,換作我是他,發現青陽圖謀不軌就先下手為強,把她殺了!”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像大娘你果敢幹脆?”賀靈川小小捧她一句,“畢竟青陽背後站著貝迦、站著妖帝,爻王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怎敢輕易對青陽出手?日後貝迦追究起來,爻國難以交待。”
“心懷畏懼,卻又心存僥幸。”朱大娘鄙夷,“縮首畏尾,難成大事!”
賀靈川拊掌:“正是。我估摸著,萬不得已時,他還得動這個心思。但那時候青陽已經不是他想除就能除掉的了。爻王這人多疑而少斷,這場龍虎鬥,我不看好他。”
話雖如此,但麵對貝迦這個龐然大物,有幾人還能保持平常心?
“青陽那裏,我不太擔心,她向來顧全大局,這時候懶得理我。”他沉吟道,“反而是白子蘄,嗯,我總覺得,他還會出現,不該輕易死在彭玉奎手裏。”
朱大娘喝完最後一滴酒,把壇子一推:
“放心,有我在。咦,幽湖小築來客人了。”
“誰?”
“不清楚,沒見過。”朱大娘在幽湖外頭放了眼線,“乘馬車來的,身後五六十騎侍衛,服飾與爻國不同。哦,從馬車走下來一個人,不到三十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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