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苦澀一笑，“咳咳……朕以為，你會將這件事一輩子瞞下去的，不過朕早就知道明玟不是朕的孩子”
淑貴妃眉頭微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麼不盡早處置了我們母子”
“這麼多年午夜夢回的時候，朕無數次夢見朕的兄弟一個個地站在朕的麵前控訴朕”
他歎了口氣：“其中朕最對不起的就是五弟，朕記得他以前也最喜歡穿青色的衣衫，明玟也是，多少次明玟站在朕的麵前，朕都恍惚覺得是五弟回來了”
“他們父子長得太像了，再加上你有時總是給明玟打扮的和從前的五弟相差無幾，朕自然是能猜得到的”
淑貴妃淡淡道：“是你親手殺了他”
皇帝垂下頭，歎息道：“是，是朕殺了他，可是當初他跟著與他一母同胞的四弟一起與朕作對，朕不能，也不敢放過他給自己留下後患”
自古以來，帝王之家是最談不得感情的，兒女情長，手足情深終究隻是奢望。
淑貴妃嗤笑一聲，質問道：“你不會留下後患？你為何會留下永安王，就因為他當時隻是個九歲的孩童嗎？別騙自己了，永安王才是先帝親定的繼位人選，殺了他才是真的永絕後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反而給他兵權，讓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什麼？”
她上前幾步站在皇帝麵前，“因為你怕殺光所有手足會被人非議，會引得後世罵名，而永安王那時候尚且年幼，你權衡利弊之後決定想培養他成為你的爪牙，你的心裏從來就隻有你自己！”
皇帝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朕沒有，朕無數次的想過要把這把冰冷的龍椅還給永安王，所以朕才給他兵權和封地，讓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筱筱，朕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淑貴妃奮力掙脫開他的手，“別碰我，噗——”
一口鮮血吐出，淑貴妃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下。
“淑貴妃”
皇帝連忙扶住她，“這是怎麼回事，來人啊，快傳太醫！”
淑貴妃此時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她艱難地搖搖頭說道：“不必了……已經太晚了……嘔”說著又嘔出了一口血。
“我把給你下的毒如今我用在自己身上，就算是給你這麼多年對我們母子的照顧一個交代”
皇帝顧不了她的抗拒，將她半擁在懷裏，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這是何苦啊？”
淑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滿是委屈，眼中蓄滿了眼淚，低低地訴說道：“我最喜歡他穿青色的衣衫，他說……他說要給我梳一輩子的頭，我要去找他，讓他兌現承諾，我已經十幾年沒有見到他了，我……好想他”
皇帝活了這幾十年從沒經曆這樣的生離死別，他隻能慌忙地應和道：“五弟最是重視諾言，他不會食言的，一定不會的”
淑貴妃忽然就笑了，從前的她都是溫柔的笑，那種笑是不達眼底的，這是皇帝第一次見她笑的這樣明媚可愛，還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