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快想辦法啊,兄弟們都亂慌了,咱們如何是好啊?”
杜芳站起身來,眼裏閃過狠厲之色:“事已至此,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二老爺,打不得,打不得啊!咱們這四百餘人不是全城民壯的對手啊!”心腹管事撲上去抱住了杜芳的腿,“兄弟們偷偷看過了,咱們杜宅牆角四周,都被埋了厚厚的氈草,院內也被扔進了火油罐。大火一起,大家都要玩完。二老爺,念在兄弟們跟你一場,咱們降了吧。那糜芳說了,隻要棄械投降,他絕對不取咱們的性命。”
“你們可降,我卻降不得!”杜芳低聲嘶吼,“那皇甫小兒心狠手辣,如何會繞我一條性命,左右都是死,不如跟他拚上一把!”
“既然你不論如何都是死,那就臨死前給兄弟們掙條活路吧!”管事眼裏露出決絕之色,突然從褲管裏摸出一把匕,一把架在了杜芳的脖頸之上。
糜芳騎著白馬之上,白盔白甲白臉蛋兒,興奮不已。他想來想去,總覺得皇甫酈對他這個救命恩人與眾不同。別人都被派去做些汙穢繁瑣之事,韓琦那個潁川士子甚至被派去收集馬糞,唯獨他被安排了一個風光無比的差事。
一千盔甲齊全的糜府家丁對付三四百杜家家仆,本來已是穩操勝券之事。糜芳總覺得威懾力不夠,想起剛才議事時聽到的火攻之法,他立刻照葫蘆畫瓢給杜宅用上了。
眼看著一場大火就要衝天而起,他都快按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了。他也不想想,一旦大火燒起來,周邊的民宅如何能幸免?杜宅的千萬財富付之一炬,皇甫酈到時候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
就在這個時候,杜宅的大門敞開了,杜宅管事用匕架著杜家二房的杜芳,帶著一大票雙手自縛的家仆,垂頭喪氣的從宅院裏走了出來。
“他娘的!”糜芳罵了一聲晦氣。
他一腳踹翻了投降的管事,將杜芳拿繩子細細的捆了,這才糜府的家丁接管杜宅。他自己則帶著一幹主要人犯直奔縣衙。想要將計就計,還需要拷問一番杜家與黃巾裏應外合的陰謀細節呢,這個耀武揚威的機會他可不想再錯過了。
南門外三百步之內的建築都被拆光了,三百步以外的空地上,按著陳到的要求,挖了許多長五尺,闊一尺的陷馬坑。坑中埋好竹簽和銳木,最後用幹草和黃土蓋上,從外表來看並無端倪。
韓琦雖然被派去收集濕馬糞,心中卻並無一絲不滿。自從皇甫酈和他坦誠交心之後,他便開始了死心塌地的賣命。他出身貧寒,才學也有限,皇甫酈能重用他,本來就是他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
黃巾破南門而入後,毒煙能否生效,關鍵都在他身上。他知道肩膀上的擔子重,一點都不敢懈怠的開始四下裏布置實施。
濕馬糞被大量地收集起來之後,朐縣內的郎中大夫們,都把自家藥房的毒草斂了來,切碎後撒在濕馬糞上。
“要想讓人失去戰鬥力,光靠毒無用。”一個郎中找到韓琦,給他講述自己的經驗,“毒煙雖然可以殺人,時間卻耽誤的太長。縣尊大人是為了讓賊匪失去戰鬥力,好一鼓破之。那麼隻要在煙霧裏摻雜大量刺激性讓人無法呼吸提力的藥草即可,賊眾隻要身在毒煙之中,就絕對沒有反抗的力量。”
“你說的辦法若真見了實效,破賊之後,我為你向縣尊大人請功!”韓琦看著周圍的百姓,大聲許諾。
郎中連連擺手:“謝縣尉大人!草民不是為了錢財,草民是帶著父母妻兒從廣陵過來的,一到朐縣,縣丞棗大人就給了草民一百錢和十畝良田。草民哪裏會不知足,再來討賞?草民現在將朐縣當成了自己的家,為自己的家做點事情,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是啊,朐縣就是咱們的家!”
“誰來搶咱家裏搶東西,就燒他娘的!”
“有咱縣尊大人在,再來三萬黃巾也不怕!”
附近的民壯七嘴八舌的附和著,每個人眼裏都有幾分對皇甫酈真心的擁戴。
韓琦瞧著戰意高昂的民壯們,想著縣衙裏那個經常朗聲大笑的皇甫酈,一直因為黃巾圍城而提心吊膽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173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