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夠尊重，可現在咱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揪著年輕時候那麼點不對付不放幹啥？”
“人都說年紀越大越豁達，咱姑嫂也該握手言和了你說是不是？”
蔡老太：“嗬嗬。”
說得倒是輕巧，敢情年輕時候挨欺負的不是她，她能說翻篇就翻篇。
知道蔡老太沒這麼好應付，沈姑奶一咬牙：“大嫂，我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以前是我不對，我這輩子為人處世都不對，歲數再大我活不明白，你別和我一般見識。”
她舍下老臉自我檢討之餘還知道要往蔡老太心坎兒裏誇。
“大嫂，你看看你家現在這氣派的，我們家是一大家子擠兩間房，說是在城裏住樓房，可到底啥樣你也知道。”
“晚上下班回家家裏孩子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一開始聽說你搬城裏來了，還以為和我家是一樣情況呢，誰知道我今天過來一看，謔，這寬敞的，要不以前家裏老人咋老說你有後福呢。”
“那時候我還不信，現在再看，還得是老人眼睛利，嫂子你這福享的，誰也趕不上你。”
蔡老太被她吹捧得渾身舒暢，但沒飄。
吐了口瓜子皮似笑非笑：“得了，再說一會兒嘴皮子該磨破了。”
“你就說吧，你這次過來到底是想幹啥，事先說好，要是幫忙我肯定不幫，咱倆啥關係你心裏有數，就是給我誇上天我也不可能暈頭轉向到跟你以德報怨。”
“你也不用和我說你哥的事兒，我和沈洪林沒啥情份，這也就是歲數這麼大了要是去扯個離婚證太掉價，要不然我倆早離婚了。”
蔡老太想法很光棍，與其和沈洪林離婚讓村裏人看笑話。
她不如等沈洪林死，又方便又省心。
沒想到她能把後路堵這麼死，沈姑奶臉上討好的笑差點掛不住。
搓搓手，沈姑奶試探著說：“大嫂，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以前啊我尋思有餘沒了我哥這沒人照顧不成，所以我就過去毛遂自薦去了嘛。”
蔡老太都不稀得戳破沈姑奶到底是因為啥才顛顛過去‘毛遂自薦’的。
隻仍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陰陽怪氣：“咋地，聽你話裏的意思現在是後悔了？”
“後悔巴巴過去撿便宜照顧你老哥哥了？”
話是這麼說，但又不能說這麼直白。
沈姑奶滿臉的為難：“也不是後悔，就是我覺得這活兒也太重了，我畢竟不年輕了。”
“我就想著是不是能多給我……”
不用她說完，蔡老太直接打斷：“要錢要好處的事兒你找沈大海要去，和我們這邊不挨著。”
“不是。”沈姑奶當然知道這些事應該是由大侄子沈大海負責，可問題是沈大海不是沒四房有能耐嘛。
沈姑奶急道：“我不多要，大嫂你和大哥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疆子和念念到底是大哥親生孩子，現在大哥這樣了，那養老的問題……”
蔡老太眼神發沉：“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給你扇樓下去？”
沈姑奶：“……”不是，她知道自己以前給蔡桂賢得罪得不輕，可她沒想到蔡桂賢能記仇成這樣。
她好話都說盡了也不說態度放軟一點。
明明現在四房這些小輩兒都能耐成這樣了，從手指縫裏漏點東西都夠打發她的，偏偏就這麼摳，一點不給她。
沈姑奶達不成目的氣急敗壞：“大嫂，我這人不會說話也不會辦事，可咱到底是一家人，你忘了以前你生疆子的時候我還伺候過你月子……”
正說著話，家門被敲響。
蔡老太起身，臨開門前她回頭看了沈姑奶一眼，這一眼，眼神裏再沒有一絲笑意。
蔡老太：“給我伺候月子？嗬，說得好聽，不過是當初你和男人打仗被婆家攆回來了，為了不下地也不被人講究在娘家吃白食，你給我送了兩天飯。”
“就這，還得滿村子宣揚說給我伺候月子了，遙哪誇耀自己說這樣的小姑子上哪找去，嗬，現在還好意思拿出來說，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