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及活人的體麵還是顧及老爺子的體麵？
朱秀芬頭一次恨沈老頭恨得牙根都癢癢。
她對兒子再失望，再恨鐵不成鋼，可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兒子能死在自己一直敬重的公爹手裏。
朱秀芬帶著哭腔：“爹，有餘他才多大，他不懂事你可以教他，他得罪你了大不了之後全給你補償回來。”
“哪怕不看在他是你孫子的麵子，看在大海的麵子上，你也不能讓你兒子就這麼絕了後啊，哪就至於恨孫子恨到這個份上了？”
沈老頭怒極：“老子啥時候要讓兒子絕後了？！”
喊完這一句，他是再也壓不住喉嚨裏不停往上返的血，一聲嗆咳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
沈錦咂舌：“老爺子又吐血了。”
好家夥，這老頭命是真硬，回回一被氣就吐血，這節目要是放到別人身上早墳頭草都老高了。
可這老頭愣是吐再多血都不耽誤活，比誰都能撐。
在場幾人除了沈姑奶之外沒一個在看到沈老頭吐血之後是發自內心著急的。
實在是這一出都看慣了，就跟狼來了似的，一次兩次急，次數多了，誰都適應了。
當然，沈姑奶的著急與其說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沈老頭，不如說是發自內心擔心沈老頭出事，那她剛定下來的‘工作’怕就要打水漂了。
她是擔心這個。
沒一個真正在意沈老頭的。
有人路過堂屋門口，看見沈老頭在炕上吐血，驚得站在門外頭問這是咋了。
朱秀芬：“沒事，老爺子因著有餘的事兒心裏難受，血堵心口了，這吐出來就好受多了。”
說話間，完全沒有讓人去衛生所喊醫生的意思。
沈老頭喉嚨裏發出一陣荷荷聲，指著朱秀芬好像想罵什麼又因著不停的往外吐血罵不出來。
沈花兒神情複雜走到朱秀芬身旁，小聲說：“娘，要不還是把徐醫生找過來吧，不然爹知道你給爺氣吐血了，他肯定生氣。”
“而且現在這種時候，爺要是真出事了……好說不好聽。”
“這麼多人來來往往都看著呢，趕緊把徐醫生找來再把爹喊過來吧，哥的事……”
她歎了口氣：“就別追究了，還能咋追究，總不能讓爺給哥償命吧？真把爺給逼死了那事兒更亂套了。”
被女兒這麼一勸，朱秀芬麵露遲疑，逼死老爺子的名聲太大，她其實是不敢擔的。
可老爺子這一次做得又實在是太過分，要是這麼輕飄飄就揭過去了，她又不甘心。
那可是她兒子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她不要她公爹用一條命償，最起碼半條總行吧？不然她兒子怎麼可能合得上眼。
朱秀芬：“爹，我不是不管你，我就問你一句，你是怎麼給有餘逼死的，是你做了啥手腳還是有餘被你逼得自己熬不下去了？”
“隻要你跟我說實話，我立馬去喊徐大夫。”
沈老頭指著朱秀芬：“滾！你滾！老子沒幹過的事兒認啥認。”
“有餘的死和我老頭子沒半毛錢關係，你不是報公安了嗎？成，那就讓警察同誌查，但凡查出來有餘的死和我有關係我立馬把命都賠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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