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米粒兒終於停了吃麵的動作,米秀兒以為她這是說到米粒兒心坎兒裏去了。
米粒兒慌了這才不知道怎麼應對。
意識到自己這個看起來享福的妹妹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花架子,米秀兒頓時就覺得心裏好受了不少。
她企圖用那滿臉的擔憂掩飾住自己的不懷好意。
一盆接著一盆的想往米粒兒身上潑涼水——
“粒兒啊,聽姐的,姐都是為了你好,你別看現在日子過得好,可你得警醒著點了。”
“以後等你生完娃你日子咋過?”
她也不在意沈錦就在旁邊聽著,會不會告狀啥的。
反正她過來笑話一圈就跑,沈家人總不會追到米家或是王家找她算賬去。
米秀兒:“說句不好聽的,你公婆現在對你好肯定是因著你肚子裏的娃子,你要是一點不為自己打算,等娃子落地,難不成你還指望你公婆看娃子的麵子待你這麼好?”
“娃子都出來了,人家直接疼自己親孫子孫女好不好,何必還把你這麼個沒有用了的外人放心上。”
“他們兒子都死了,眼珠子都沒了誰還在意眼眶?到時候你在婆家上伺候老下伺候小,自己死活沒人在意,那你這輩子……嘖……”
沈錦偷著朝米粒兒擠眉弄眼。
米粒兒無奈的跟她眨眨眼睛示意自己現在也很煩。
不止是煩,更多的還是無語。
有一種麵對娘家人時候的無力,她爹娘鬧上門的時候,她不知道怎麼跟娘家人掰扯,娘家人勸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帶著算計,她甚至不能昧著良心說娘家人是在關心她。
麵對關心,她可以據理力爭的掰扯,可麵對算計,她多說一句都覺得心累。
她這個姐姐和娘家那群人還不一樣,同樣的思想,同樣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跟著掰扯,可她這個姐姐不同於娘家人的損她利己,她姐損她不利己,就是純見不得她好。
純壞。
對付這些人,讓米粒兒一個啞巴出麵解決問題,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都是屬嘴的,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米粒兒一個啞巴,寫字寫再快也攆不上她們在這兒叭叭叭。
不想搭理米秀兒,米粒兒偷偷在紙上給沈錦寫了四個字——
“當她放屁。”
沈錦好懸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忍著笑,她從炕櫃裏拿出一盒桃酥放到米粒兒麵前,聽‘相聲’嘴裏哪能不墊吧點吃的。
那邊米秀兒說得興起,無奈不論是她妹妹還是這沈家小堂妹,沒一個人有眼力價想著給她泡杯麥乳精的。
見兩人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桃酥了。
米秀兒臉色一沉,上前就要搶:“粒兒,姐跟你講掏心窩子話呢,你這是啥態度?”
“你要是這樣姐以後可不管你了,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在這兒巴心巴肝的替你著想,你倒好,一點心都不跟著往上上。”
米粒兒眨眨眼睛,拍掉手裏的桃酥渣,手裏的本子翻了一頁,她在上邊一字一頓的寫給米秀兒看:“我往哪上?”
她懷著孕呢,還能往哪上?
上天啊?
米秀兒被她氣得在原地使勁兒跺了兩下腳:“你咋聽不明白好話呢?我讓你上點心!”
米秀兒又寫:“咋上心啊?我去問我公婆等我娃子生下來了還會不會對我好?”
這一刻,在看清她寫了些什麼後,米秀兒看米粒兒的眼神跟看傻子也差不離了。
她恨鐵不成鋼:“你問他們能跟你說實話?米粒兒你是不是傻?我以前咋沒發現你蠢成這樣?”
人都說一孕傻三年。
她這個妹妹倒是真應了這句老話了。
她本來是一點都不想管她妹妹死活的,可見人蠢成這樣,她心裏的話是憋都憋不住。
米秀兒:“你別怪姐沒教你,我擱這兒苦口婆心的讓你多替自己打算打算,是讓你傻了吧唧的跑到你公公婆婆跟前問心裏話去嗎?”
“你就是問了,看你挺著個肚子,你公婆能跟你說實話?”
米粒兒就跟逗她玩似的在這兒裝糊塗,刷刷刷又在紙上寫了句話:“那我咋打算?”
米秀兒:“你蠢啊!當然是趁著你公婆現在捧著你,為了讓你把肚子裏的娃生下來牟著勁兒的順著你對你好的時候,你能撈多少是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