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嫂子訥訥附和:“對,讓米粒兒出來自己說,你們不能欺負我們米家沒人扣著我小姑子!”
她長得看著也是老實巴交的,可這話裏話外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米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蔫著惡心人!
想到就快見著自己小女兒了,米老娘坐地上幹打雷不下雨的嚎:“娘的小女啊,娘的米粒兒啊,你命苦啊……”
“攤上這樣的短命鬼男人,又攤上這麼霸道的婆家,娘要是早知道這沈家是這樣的狼窩虎穴,早也不能為了你好把你給嫁過來啊!”
“米粒兒啊,你別怕,快出來有啥話你跟娘說,有啥委屈娘和爹給你做主,咱們這就回家,再不受他們這閑氣……”
她在這兒拉長了調子嚎。
號喪似的。
偏偏沈家還真有‘喪’。
外邊聽到消息正朝沈家趕的村裏人遠遠的就聽見這鬼哭狼嚎的動靜。
心裏發毛的同時,一個個也跟著納悶。
還尋思沈家這麼牛氣?這年頭還敢這麼大張旗鼓的找人過來號喪,也不怕被人舉報封建迷信。
她這副做派,讓沈家無論是大房還是三房四房的人麵上都不好看。
沈家雖然分了家,可現在丟臉卻是一起丟的。
沈疆瞪向沈大海:“大哥,你家的事你趕緊處理明白了,再這麼鬧下去太不像話了。”
他就納悶朱秀芬當初憋著勁兒的給沈有餘找媳婦。
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咋挑來挑去挑個這樣的人家。
不夠現眼的。
簡直沒臉沒皮。
沈疆不是對米粒兒有意見,他和米粒兒這個侄媳婦都沒啥交集。
他純是覺得沈大海和朱秀芬腦子有坑,千挑萬選費勁吧啦的從茅坑裏挑桶糞出來。
米粒兒是好,可這糞裏取珍珠他倆不跟著臭誰跟著臭。
都怨不著別人,自找的。
沈大海也覺得晦氣,指使朱秀芬:“快把兒媳喊出來,趕緊讓他們哪來的滾哪去。”
不用朱秀芬喊,米家動靜鬧得這麼大,米粒兒是啞又不是聾,早就把來龍去脈聽了個清楚。
人群分開,米粒兒紅著眼睛捂著肚子走出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這輩子都不和這群喪良心的打交道,她本來想著說她出嫁了,以後兩邊不聯係是最好。
他們就當沒她這個女兒,她也早就還完米家所謂的‘養育’之恩了。
從小到大,她身上但凡有一點油水,都能讓米家給榨出去。
沒到結婚年紀的時候,家裏大大小小的活兒歸她幹,就因為她不會說話,她遭人嫌棄,她就得任勞任怨的挨欺負。
到了結婚年紀,她又因著她姐既想要高額彩禮又想和心上人在一起,以至於她被逼著替嫁,就為了賺沈家的彩禮。
就為了那些錢,不管是她姐還是米家,沒有一個人管她的死活。
沒人管她一個啞巴被推出來頂鍋會不會被盛怒的沈家人打死或是記恨,她們隻在乎她身上還能不能榨出去好處。
好在沈家人好,除了沈有餘之外都是好人。
她這才因禍得福順理成章脫離了米家,自己也終於有了個遮風避雨的家。
現在沈有餘死了,她運氣好算是這輩子早早就熬出頭了。
結果米家人就跟那見著雞蛋裂了縫的蒼蠅似的,嗡的一下又粘上來了。
米粒兒赤紅著眼睛看著這一群不要臉的所謂的娘家人。
肚子隱隱作痛,她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爹、娘,你們就不能放過我嗎?”
她也不容易,他們為啥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今天是什麼日子?
是她男人剛死,停靈的第一天。
人前腳剛沒,後腳她娘家就鬧上門還鬧得這麼難看,這是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