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咋說著說著,晚上還要帶人回家吃飯了?
這不好吧,他一個單身男同誌,對方一個單身女知青,他給人領回家吃飯了,鄰裏鄰居的看著了不得誤會啊?
“田同誌,我救你真的是見義勇為,不求回報的……”他想著先找個委婉點的借口把這莫名其妙敲定了的事兒給推了。
可不能突然不明不白的領個姑娘回家吃飯。
可一回頭,看到田藝有些蒼白的小臉,躲在他後邊瑟縮的小身板。
還有那看著他的,晶亮的大眼睛……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的……就咽了回去。
沙興:“那、那好吧,等會兒我先托人回去跟我媽打個招呼,不然家裏沒有準備。”
李瀾濤就這麼撲騰著眼看著這倆‘狗男女’借著他的由頭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心裏的火燒得眼珠子都通紅。
田藝看見了,眼底閃過抹笑意,隨即狀似害怕,驚呼一聲跌到沙興背上,被沙興手忙腳亂地扶住。
李瀾濤又挨了一腳,這才‘老實’下來。
那邊,沙興聲音溫柔,帶著安撫,發生這種事,他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女同誌。
隻能僵硬的轉移話題,好讓田藝別沉浸在‘悲傷和恐懼’裏——
“田知青,我媽做麵食還是很好吃的,晚上你可以嚐嚐我媽蒸的大花卷,撒上蔥花,別提多好吃了,你肯定喜歡。”
田藝低頭,聲音又細又軟,好像不好意思:“嗯……我肯定喜歡。”
趕車的村裏老叔一直沒回頭,可聽著後邊的動靜嘴丫子也跟著往耳朵根那邊咧。
看樣子小田知青這是因禍得福,他們村又要有喜事咯……
別說,大楊村的喜事還真是紮堆似的,要麼不來,要麼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停不下來。
前有沈花兒出門子,後傳來消息說田知青和城裏那放映員搞上了對象,等給家裏寫了信,經過了家裏人的同意,馬上也要結婚了。
還有那頭的宋大妮再不情不願還是得捏著鼻子同意了自己二兒子入贅肖家。
誰讓兒子鐵了心呢。
這勉強……也算是一樁喜事吧,雖說除了沈有倉自己和肖家人之外,誰也笑不出來。
就連田有田這個當舅舅的,都不咋同意。
……
沈有倉的婚事辦得算是倉促,對於沈家人來說,甚至稱得上是突然。
就好像一個離家出走一點消息都沒有的人突然傳回了消息,說自己馬上要結婚了。
看家裏人願不願意過去喝喜酒。
沒經過長輩的同意,也沒打一點提前量,毫無預兆,就是一個通知。
先不說沈老頭聽到‘通知’後氣成了什麼樣。
就說沈大海在確定了侄子還是入贅之後,也跟著覺得丟人。
丟人,又管不了,隻能當做沒有這回事兒,也不和村裏人說。
弄到最後,還是沈疆和沈三河外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宋大妮去肖家簡單吃了一口飯,算是兩家人湊一塊兒把這婚禮辦成了。
就連肖家的親戚都沒露麵,田有田都沒來。
嫌棄沈有倉殺過人進過看守所,不想和這樣的‘勞改犯’有來往。
是嫌棄,也是怕,可他們不來肖芳反倒更高興,雖說她媽絮絮叨叨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怕以後沒有親戚就沒有靠山,她們家再挨鄰居欺負。
可事實證明,自從上次她憋著狠的抓著上門找茬兒的人捅了自己一刀後,往常老來她家占便宜的鄰居現在都不敢登門了。
倒是應了那句老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她現在和沈有倉結了婚,她家就相當於有兩個不要命的了。
從今往後拿胳膊肘想都知道,哪怕沒有那些所謂是靠山的親戚,也沒鄰居不長眼的敢再欺負到她們家頭上。
沒看現在她家人出門,一走一過,鄰居遇上她們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嘛。
是疏遠了,可也讓她更自在了。
不然一個個打著關心的旗號,問出來的話都往她心口上戳,什麼她爸沒了她媽改不改嫁,什麼認識個小夥子人不錯,就是家裏窮了點,問她能不能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