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她這話啥意思?啥叫我們隨意?這又不是她家!”
看著周玲玲跟個花蝴蝶似的轉進屋裏,沒一會兒就穿著條漂亮的花裙子美滋滋地出了門。
沈花兒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
憑啥一個前小姨子,又能賴在姐夫家,又能吃穿不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吃完飯碗都不用管,往桌子上一推就走。
而她……同樣作為大科長的親戚,別說有周玲玲這待遇了。
就是一碗飯,沈草兒看樣子都不想給她。
沈花兒喉嚨發堵,虧她剛才還理直氣壯地跟周玲玲說她們都一樣。
都隻是親戚,沒啥差別。
可實際上呢?
差別大了,她和周玲玲一點都不一樣!
周玲玲穿得是小牛皮鞋,擦得亮亮的,而她呢,隻有破布鞋,還沾了一腳的泥,進屋都要讓人笑話。
沈花兒越想越難受,她心氣兒一直都挺高的。
本來以為沈草兒嫁給大科長了,她這個當姐姐的也能跟著出頭了。
可直到現在才發覺,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尤其沈草兒連結婚酒席都沒在鄉下擺,隻擺了個定親宴,後腳就進城給人當媳婦去了。
在村裏人眼裏。
就跟不明不白跟了人家大科長似的,每每提起,全是鄙夷。
客廳一時有些安靜,沈家姐妹倆各懷心思,都沒說話。
沈花兒心裏難受,不想抬頭去看‘沒良心向著外人’的沈草兒。
可低頭的工夫,視線卻死死的定在了沈草兒的鞋上。
那是一雙比她腳上的鞋還要破的布鞋。
她腳上的鞋是想著今天進城,特意挑好的穿的,可沈草兒腳上的那一雙……
鞋前頭都磨開線了,唯一比她體麵的,也不過是刷得比她幹淨。
要論好,絕對比不上周玲玲剛才穿的那雙小牛皮鞋。
明明當了科長夫人……咋連雙好鞋都穿不上?
再聯想到剛才周玲玲在沈草兒麵前的盛氣淩人,沈花兒心裏咯噔了一下。
“草兒,你跟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唐家受委屈了?”
“我沒有。”沈草兒回答的冷硬。
要說冷不丁聽見自己親人這麼關心自己,說心裏一點觸動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
可觸動之後……也就那樣。
沈花兒是啥樣的人她最了解,要是跟沈花兒說了實話,在氣頭上沈花兒或許會幫著她討個說法。
可等回去之後,冷靜下來。
……沈花兒隻會幸災樂禍,隻會笑話她過得不好隻有麵上光。
不知道實情的時候,沈花兒看在她是‘科長夫人’的麵子上,對她或許還有點忌憚和敬畏。
可要是知道了實情,沈草兒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會被沈花兒攪和成什麼樣。
就像剛才沈花兒自作主張給她出氣,實則坑她不輕一樣。
雖然大家都是親姐妹,但說實話,要是非得挑個人訴苦,沈草兒寧願找沈招娣,也比跟沈花兒說強。
忍住傾訴的欲望,隻到底還是心軟了一瞬,她轉身去廚房給沈花兒盛了碗粥。
“姐,吃吧,你放心,我沒受委屈,周玲玲這人嘴硬心軟,就是嘴上愛逗人,實際上沒壞心眼。”
“她畢竟是守禮前妻的妹妹,以前還對守禮有過想法,可能是看守禮娶了我心裏不甘心。”
“願意住就住吧,總歸不差她一口飯,我表現大方點守禮夾在中間也好做。”
這倒是和她之前推測的一樣,沈花兒點點頭端起碗,狼吞虎咽沒一會兒就把粥喝得溜幹淨。
她都好久沒喝過大米稀粥了,哪怕她娘沒被抓,在家也舍不得用大米熬粥。
摸了摸半飽的肚子,沈花兒這才提起她這次過來找沈草兒的正事。
“草兒,爹和娘被抓了,不止是爹娘,爺和二叔、三叔都被抓了,就四叔沒事。”
“都被……抓了?”沈草兒一直攥著的手有些發抖,“那你過來是要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