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都需要偶爾逃家。
簡佳音振振有辭地拉走耿梅,留下陳立在房間帶孩子。
她們幾個走到電梯口時,陳立和老大老二還站在房門口做可憐巴巴送別狀。當年的宿舍老大也早為人母,不由得心軟,“耿梅家有兩個,走開了好嗎,”
簡佳音和老四對看一眼,不由分說一邊一個架住耿梅,把她挾持進了電梯,“有什麼關係,我們要學著放手。”老四更是現身說法,“自從我發現孩子跟著做爸爸的多出去跑動身體更好後,我就經常不管了。”
耿梅苦笑,“兩位,放手!我被你們弄痛了。不是我嘴硬,而是事實,陳立比我帶孩子的時候更多,畢竟他工作時間自由。他們跟你們鬧著玩,不是真的離不開我,不然我出差的時候他們怎麼辦。”
說到工作,話題頓時轉向另一個方向,耿梅早就表示過她絕不考慮提前退休。簡佳音是自己的生意,按她說法人在工在。老四跟簡佳音差不多,“我家兩個孩子,又不像耿梅家條件好,她不做還有陳立做。供兩個孩子讀書,我是得做個不停。”老大最頭痛,“按目前那張表計算,我看我得做到63歲。”
老四拍拍她的肩,“是好事,可以想想怎麼利用多出來的時間往上爬。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
老大長籲一口氣,“開玩笑,幹部年輕化沒聽說過?現在提幹都劃年齡線。”
電梯到頂層,耿梅才想起來,“我手機忘拿了。”無視簡佳音的反對,她還是回房。陳立在幫兩個孩子洗澡,浴室裏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耿梅忍不住好笑,人家是多年父子成兄弟,他們倒好,跟三兄弟似的齊刷刷長大。按陳立說法,他做爸爸的年紀跟孩子們的歲數是一樣的,所以他們一樣大。
“耿梅?”最大那個到底比孩子們懂事,聽到外麵的動靜揚聲問道。
“是我。”耿梅站在浴室門外,“我來拿手機,有事打電話給我。”
陳立探出頭,身後兩個孩子大叫男生洗澡不可以被女生看見。他回頭解釋,“門沒開,她看不見。”
陳立對耿梅擠擠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別偷看我們洗澡,小心生針眼。”
說得好稀罕似的,耿梅嚴肅地答,“放心,我不會。”
“難得聚會,玩得開心點。”開過玩笑,陳立說正經,“不用擔心我們,他倆皮了一天也累了,一會就能放倒。不過,別喝太多酒,小心胃。”
認識了近二十年,做了多年夫妻,陳立想說的每句話都在耿梅意料中。他早已不是當年的瘦皮猴,但也沒有中年發福,還是年青的模樣,隻是眼角多了些魚尾紋,笑的時候才明顯。
“明白,我不喝酒。”
陳立瞪她一眼,小聲揭老帳,“上次你也答應過。”
耿梅自知理虧,“升職大家幫我慶祝,沒辦法。這次不一樣,她們不會的。”
陳立再瞪她一眼,這才拖長聲音,“準-去吧。”
對陳立會成為好丈夫好爸爸的模範,簡佳音每年年終都要感慨一次,“早知道猴師兄這麼長性,當初我一進校門要倒追他,難得好男人。可惜我沒機會,他一早就盯上你了,耿梅。”
老夫老妻,耿梅私下問陳立,“當初你怎麼想的?”
“有什麼好想的,新生,漂亮小師妹,是男人都會下手。”
……耿梅真心不覺得自己剛入學時有多漂亮,她整天穿哥哥廠裏發的工作服,能有多好看?而且又瘦。有兩張大一時的全宿舍合影,她像沒吃飽的貓,光一雙眼睛幽幽的大,哪比得上簡佳音,又陽光又動人。
“不要小看男同學發現美女的眼神,我早在同學中宣布過要追你。你在我那幹活時,你看誰來糾纏你,都知道是大嫂,朋友妻不可戲。”
是嗎?耿梅不信,她一直是醜小鴨,要到研究生時期才開始有男同學來表示好感,不過那時她已經不需要。
她不說話,陳立也不說,低頭玩切水果,好一會,歡天喜地給她看結果,“我又超越自我了。”
有句話耿梅從來沒問出口,他為什麼要守在原地等她。
算了,問了是扒開舊事,未必是好。再說問清又怎麼樣,不管他怎麼想的,他做到了最初的承諾,“我永遠會在這裏等你。”